寒渊的风骤然变得狂戾,卷起地上的冰碴如碎刃般飞射,打在灵均的狐裘上,竟割出三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星树之桥的根系被巨斧劈中的刹那,整座桥身剧烈震颤,那些泛着星辰微光的叶片如断弦的箭般坠落,触到寒渊的玄冰便炸开,化作点点银星,却在落地的瞬间被股无形的吸力扯向地脉裂缝,连一丝余温都未留下。
灵均只觉尾椎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把烧红的铁钳正生生拽着他的狐脉,第九条狐尾的虚影在剧痛中缓缓舒展,尾尖的金芒从模糊的光晕渐渐凝出细密的狐毛;
每根毛丝都裹着极淡的混沌之气,与周围的寒渊灵气相互排斥,激起圈圈细小的涟漪。
“均!撑住!”
阿若的声音裹着焦急,翠绿的藤蔓如游蛇般缠住灵均的腰身,藤蔓上的净灵花却在接触狐尾虚影时纷纷枯萎,黑色的纹路顺着藤蔓爬向她的手腕,显然是被混沌之气所染。
灵均咬牙抬手,掌心的狐火凝成道金盾,挡住从裂缝中窜出的黑气,他望着阿若手腕上的黑纹,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别管我,护住星桥缺口,不能让饕餮残魂逃出来!”
共工的虚影悬浮在半空,玄铁甲胄上的黑纹因巨斧得手而愈发浓郁,他望着灵均颤抖的背影,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九尾狐又如何?当年天柱能断,今日这星桥,照样保不住!”
巨斧再次扬起,斧刃上的混沌之气化作条黑色巨龙,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三足乌堵缺口的位置扑去,龙爪掠过的虚空竟泛起细微的裂痕,连寒渊的玄冰都开始寸寸崩碎。
离朱早已拉满长弓,箭囊中的雷鸟尾羽箭泛着淡蓝雷光,箭尖还裹着东荒汤谷的太阳精魄,他盯着黑色巨龙的七寸,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灵均,我替你拦住它!你尽快凝实狐尾,这虚影只有你能抗衡!”
指尖松弦的刹那,箭羽如流星般射向巨龙,雷火与太阳精魄在半空交织,化作只燃烧的三足乌,与之前堵住缺口的那只遥相呼应,两只神鸟同时发出清脆的啼鸣,火焰在虚空中织成道赤金火网,堪堪挡住黑色巨龙的冲击。
可巨龙的力量远超预期,火网只支撑了三息便开始出现裂纹,离朱的天眼突然泛起金芒,他穿透巨龙的躯体,望见斧刃深处藏着缕共工的残魂,正不断注入混沌之气,让巨龙的体型愈发庞大。
“是共工的残魂在驱动!”
离朱对着灵均大喊,又从箭囊中抽出第二支箭,这支箭的箭杆上刻着东荒的太阳图腾,“我需射中斧刃的残魂,可巨龙挡着,你得帮我引开它!”
灵均闻言,强忍着尾椎的剧痛,第九条狐尾的虚影突然暴涨,金芒扫过黑色巨龙的躯体,巨龙的动作顿时迟滞,显然是忌惮狐尾中的混沌之力。
他趁机纵身跃起,九尾齐展,狐火在半空凝成道巨大的狐爪,狠狠拍向巨龙的头颅。
“砰” 的一声巨响,巨龙的头颅被拍得偏向一侧,斧刃下的残魂暴露在离朱的箭程之内。
离朱眼中闪过精光,指尖再次松弦,刻着太阳图腾的箭羽如道赤光,精准穿透残魂的核心,雷火炸开的瞬间,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黑色巨龙的躯体也随之变得透明。
共工虚影的脸色骤然阴沉,他猛地将巨斧插入地脉裂缝,裂缝中突然涌出无数漆黑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缠着缕凶兽残魂,有饕餮的羊首、梼杌的虎身,还有混沌的无面之相,它们如潮水般涌向灵均等人,所过之处,玄冰消融,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是绝天之战的凶兽残魂!”
阿若的开明兽图腾突然从怀中飞出,化作道绿光,在众人身前织成道绿网,绿网的网眼处开出无数白色净灵花,“这些残魂被混沌之气滋养了百年,寻常攻击根本伤不了它们!”
灵均的第九条狐尾终于完全凝实,雪白的狐毛泛着金红双色,尾尖的混沌之气与狐火交织,形成道奇特的光带。
他望着涌来的凶兽残魂,突然明白这是共工的计策 —— 用残魂拖延时间,趁机破坏星桥的根基。
“离朱,你护住阿若和三足乌!”
灵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纵身跃向残魂最密集处,九尾扫过的地方,金红狐火如瀑布般倾泻,“我去斩断巨斧,绝不能让他毁了星桥!”
狐火落在凶兽残魂上,那些残魂竟如遇烈火的冰雪般消融,金红光芒中,灵均能清晰看见残魂中蕴含的怨念 ——
有被绝天之战波及的先民,有不甘陨落的异兽,还有被混沌污染的修士,他们的痛苦在火中化作点点金光,竟顺着狐尾涌入灵均体内,让他的气息愈发浑厚。
共工虚影见灵均逼近,突然将巨斧往地脉深处一插,裂缝中传来阵沉闷的轰鸣,星树之桥的根系开始剧烈收缩,原本吸收的饕餮残魂竟有反噬的迹象,三足乌的精元所化的缺口,也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缝。
“灵均!快回来!饕餮残魂要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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