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雷烈已站在倭寇驻地外的芦苇荡里。
晨雾像被揉碎的纱,沾在玄甲上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甲片的纹路往下淌,滴在芦苇杆上,发出细微的 “嗒” 声,在寂静的晨色里格外清晰。
脊柱里的钨钢弹头随着心跳轻轻颤动,那股熟悉的灼意比往常淡了些,却与远处营寨传来的铁器碰撞声产生奇异共鸣。
每一次震颤都让他更清晰地分辨出营寨里的动静 —— 至少有五十人在来回走动,脚步声沉重且整齐;还有十柄以上的长刀在相互摩擦,刃口碰撞的脆响透过晨雾传来,带着冷硬的杀气。
石敢当从芦苇丛另一侧钻出来,他的流星锤链环上还缠着半块倭寇斥候的衣料。
黑色的布料上绣着极小的樱花纹,针脚细密却透着诡异,在晨雾里泛着冷光,布料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草屑,显然刚经过激烈缠斗。
“雷队,这杂碎身上摸出来的。”
他把一卷羊皮图递到雷烈手里,羊皮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血渍未干,显然是刚从死透的斥候身上搜出来的。
图面用朱砂画得密密麻麻,中央那尊青铜鼎的轮廓格外醒目,比其他图案更突出。
雷烈展开羊皮图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 鼎耳的龙纹与江城博物馆里那面青铜镜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连鼎足内侧三道细小的刻痕都分毫不差。
只是图中的鼎身多了道裂痕,裂痕里用朱砂画着道细小的箭头,精准指向三座箭楼的中心,箭头末端还标着极小的 “祭” 字。
“三座箭楼,间距正好是三十步。”
石敢当蹲在雷烈身边,粗粝的手指避开羊皮上的血渍,点向图上的箭楼,指腹的老茧蹭过朱砂线条,“每座箭楼旁都标着‘弩十二’,看来里面藏着十二具弩机,箭头上指不定还淬了毒,咱们要是硬闯,怕是要吃大亏。”
苏清依这时也从芦苇丛后凑了过来,她的银链在晨雾里泛着淡青色的光,七枚玉佩坠子悬在羊皮图上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是在感知图中的异常。
她蹲下身,指尖避开血渍,轻轻拂过图旁的日文批注。
指甲盖大小的字被晨露浸得有些模糊,却没逃过她的眼睛,她的指尖在 “寅时三刻” 四个字上停顿,语气瞬间凝重。
“‘寅时三刻,用龙骸祭旗’。”
清依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张,指尖又移向鼎下的小字,“还有这个,是开启龙骸的口诀,用的是玄甲卫特有的鸟虫篆变体,混在日文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故意隐藏的线索。”
雷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鼎下的小字果然藏在日文缝隙里,“以血为引,以魂为咒” 六个字用极淡的朱砂写成,笔画细得像发丝,若不是苏清依对鸟虫篆熟悉,恐怕会错过这关键信息。
就在这时,芦苇丛突然无风自动,最外侧的芦苇杆 “哗啦” 一声被压弯,十道黑影踩着水洼快速扑来。
靴底的樱花纹在晨光里格外刺眼,每一步都踩得水洼溅起细碎的水花,短刀出鞘的锐响划破了晨雾的宁静,带着突袭的狠劲。
“是黑衣死士!”
石敢当的吼声刚落,流星锤已如惊雷般砸出,链环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缠住最左侧那名死士的脚踝。
他猛地回拽,对方重心不稳,“扑通” 一声摔在水洼里,短刀脱手飞出,插在芦苇杆上,镖尖还在微微颤动,泛着幽蓝的毒光。
雷烈侧身避开最前方那名死士的突袭,玄甲与对方短刀碰撞的脆响在芦苇荡里回荡,脊柱的弹头突然剧烈搏动,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经脉窜到掌心,让他的动作更迅捷。
反手扣住死士手腕的刹那,他摸到对方袖管里藏着的硬物 —— 三枚淬毒的飞镖,镖尖泛着幽蓝,与九商盟实验室里见过的腐蚀药剂颜色完全相同,显然是同一批特制毒物。
“清依,躲到后面!”
雷烈厉声喝止,手腕猛地发力,将死士的手臂拧成反向,飞镖 “噗嗤” 一声扎进旁边的芦苇丛。
毒液溅在芦苇叶上,瞬间让翠绿的叶片变得枯黄,边缘还泛着焦黑,可见毒性之烈。
第二名死士趁机扑向苏清依,短刀直取她的后心,却没料到石敢当的流星锤已绕到他身后。
链环死死缠住他的脖颈,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死士的身体软软地倒在水洼里,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再也没了动静。
苏清依没有慌乱,她的银链突然绷直,七枚玉佩坠子如灵蛇般窜出,精准地缠住第三名死士的手腕。
玉佩泛出的青光让对方动作一滞,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雷烈趁机上前,“破阵” 出鞘的寒光划过空气,死士的短刀应声而断。
刀身落在水洼里,激起的水花溅在玄甲上,带着股刺鼻的腥味,是死士身上特有的海腥味与毒剂混合的味道。
战斗在芦苇荡里激烈展开,晨雾被刀风搅得四散,倭寇死士的嘶吼声、玄甲碰撞的闷响、流星锤链环的脆响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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