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地下的镇魂铁矿脉在靴底震颤,沉闷的轰鸣顺着矿道蔓延,像地底有巨龙即将破土。
雷烈踩着潮湿的矿渣前行,军靴碾过之处,岩壁突然渗出金红汁液,黏腻如熔铁,顺着脚印蜿蜒成溪。
汁液在地面自动凝成龙形,鳞爪分明,与战尊冢出土的枯骨纹路分毫不差,只是少了几分沧桑,多了些未成型的生涩,显然是矿脉滋养多年的半成品龙骸。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走在前方,铁链甩动的风声惊得矿道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
他见前方矿渣堆突兀隆起,毫不犹豫挥锤砸去,链环带着呼啸撞碎矿渣,三具玄甲卫遗骸赫然显露,胸腔部位各插着枚镇魂铁弹头,表面龙纹比雷烈体内的多出五道鳞甲,纹路更深,泛着幽冷的青光,显然是更早批次的制品。
“这排场,倒像是初代战尊的合葬坑。”
石敢当弯腰拨开遗骸肩头的矿灰,玄甲残片上的玄鸟纹右翼完整,与雷烈潜龙符的残缺形成刺眼对比。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从腕间窜出,七枚玉佩坠子缠上中间那具遗骸的手腕,玉佩亮起的青光中,矿道顶部的钟乳石开始剧烈震颤,水滴如断线珍珠般坠落,在地面溅开的水渍里,渐渐拼出 “九商盟盗矿三十年” 七个古篆,笔画间的猩红像是浸透了鲜血。
她突然拽着雷烈的手腕往后急退,两人刚离开原地,刚才站立的位置便裂开道深沟,黑色雾气从沟底喷涌而出,带着浓郁的腐臭与怨念,雾气中无数枚镇魂铁弹头相互碰撞、吞噬,很快凝成个篮球大小的肉球,表面布满蠕动的触须,触须末端嵌着半露的弹头尖,泛着嗜血的寒光。
“是活人埋进矿脉养出来的怪物!”
苏清依的银链绷得笔直,玉佩泛着的青光与肉球产生排斥,“这些玄甲卫当年被九商盟擒获,活生生埋进矿脉当养料,弹头在龙气滋养下融为一体,却被怨念缠身,成了这不人不鬼的东西。”
肉球突然发出刺耳的哀嚎,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嘶吼,触须猛地暴涨,朝着三人窜来,触须上的弹头尖带着破空的锐响,刮得矿道岩壁划出细密的划痕。
雷烈反手抽出后腰的破阵,军刀出鞘的寒光劈开迎面而来的黑雾,刀身映出肉球内部密密麻麻的人脸,都是玄甲卫将士的模样,眼神里满是痛苦与不甘,显然还残留着生前的意识。
“玄甲卫的英烈,岂容尔等这般亵渎!”
雷烈的吼声震得矿道嗡嗡作响,脊柱里的弹头突然发烫,金红龙气顺着经脉涌向刀刃,刀身瞬间泛起炽烈的光芒。
他挥刀刺入肉球的刹那,里面传来的哀嚎陡然拔高,无数人脸在肉球表面扭曲、挣扎,像是想要挣脱束缚,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无法逃离。
石敢当的流星锤也没闲着,铁链缠上肉球的触须,双臂暴起青筋猛地回拽,将肉球死死固定在原地,链环嵌入肉球的瞬间,黑雾中传来滋滋的灼烧声,显然玄铁与镇魂铁的碰撞产生了克制效果。
苏清依的银链在空中划出圆弧,七枚玉佩坠子同时爆开,碎片化作青光,在肉球周围凝成道镇魂阵,阵纹亮起的瞬间,肉球的蠕动明显放缓,触须上的弹头尖开始泛黑,像是被阵纹净化着怨念。
雷烈感觉到破阵传来的阻力越来越大,肉球内部的弹头在疯狂抵抗,试图吞噬他注入的龙气,而那些人脸的眼神里,除了痛苦,还多了几分清明,像是在无声地恳求。
他突然收刀,掌心按在肉球表面,金红龙气不再带有攻击性,而是化作温和的暖流,缓缓渗入肉球内部。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肉球的蠕动渐渐平息,黑雾开始消散,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弹头,每枚弹头上都附着一缕淡金色的魂影,正是那些玄甲卫将士的残魂。
“跟着龙气走,我带你们回家。”
雷烈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掌心龙气愈发浓郁,那些魂影像是受到指引,顺着龙气缓缓飘出,在矿道中凝成三道模糊的人影,正是三具遗骸生前的模样,身着完整玄甲,手持长枪,朝着雷烈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矿脉深处的金红汁液中。
随着魂影消散,肉球失去支撑,化作无数枚零散的弹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中三枚弹头格外醒目,表面龙纹与遗骸胸腔的弹头完全一致,显然是初代战尊的遗物。
石敢当捡起一枚弹头,掂量着说道:“这玩意儿可是宝贝,比咱们之前缴获的都纯,要是用来锻造兵器,威力肯定翻倍。”
苏清依却摇了摇头,银链指着矿道深处:“九商盟盗矿三十年,不可能只养出这么一个怪物,前面恐怕还有更大的麻烦。”
她的话音刚落,矿道深处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巨大的生物正在逼近,地面的金红汁液开始剧烈翻滚,刚才凝成的龙形图案突然扭曲,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匍匐下去,像是在畏惧某种存在。
雷烈握紧破阵,掌心的龙气再次涌动,他能感觉到,前方传来的气息远比刚才的肉球强悍,带着九商盟特有的阴邪与矿脉龙气的狂暴,显然是更高级别的融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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