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睫毛上的桃花石泪珠坠落在我手背上,冰凉的触感里藏着一丝微弱的脉动。我突然想起孟婆说过,精怪的眼泪若凝结成石,便是魂魄未散的征兆。急忙扯开律师证的内页,将打神鞭的金光引向她锁骨处的图腾,那半枚打神鞭纹样在金光中微微颤动,竟与我律师证上的图案产生了共鸣。
“还有救!” 羲和突然按住我的手腕,他赤袍上的火焰纹路虽然暗淡,却在接触小桃皮肤时泛起涟漪,“她的精元没完全散尽,只是被混沌气息压制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焦黑的小瓶,里面还剩小半瓶九霞浆,“这是太阳真火淬炼的仙酿,能暂时护住她的魂魄。”
酒液滴在小桃唇上的瞬间,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原本全白的头发竟有几缕恢复了乌黑。但锁骨处的图腾突然灼痛起来,我低头看去,那半枚纹样正顺着血管往她心脏的方向移动,所过之处,皮肤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穿工装的阴兵虽然已经消散,但他留下的安全帽还在我手里。棉布内衬里的歪扭星星被打神鞭的金光映照,突然显露出一行细密的针脚字:“博山溶洞 3 号矿道,钢筋编号 734”。我猛地想起他记忆碎片里的坍塌事故 —— 那段被篡改的监控录像中,断裂的钢筋上正是这个编号。
“734……” 卖烧烤的大叔突然凑过来,他指节粗大的手指抚摸着安全帽的裂痕,“俺们矿上去年丢过一批不合格钢筋,编号就是 734 开头,后来听说被地府的人买走了,说是…… 修混沌祭坛的地基。”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有个老矿工偷偷说,那些钢筋里掺了人骨粉,打桩机下去的时候,能听见哭喊声。”
我后颈的姜子牙图腾突然剧烈跳动,像是在呼应某个遥远的信号。洞悉之眼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博山溶洞深处,无数根锈迹斑斑的钢筋组成了巨大的囚笼,每个焊点处都嵌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 “阎王亲授” 的篆字正在渗出黑血。而在囚笼中央,那块会流血的混沌石正散发着幽蓝的光,石面上刻着的,竟是与小桃图腾互补的另一半打神鞭纹样。
“必须去溶洞看看。” 我将安全帽塞进怀里,突然注意到刚才判官阴兵逃走的方向,孝妇河的水面浮着片黑色的衣角。捞起来一看,那布料上绣着地府执法科的徽章,夹层里还藏着张折叠的地图,用朱砂标注着从民宿到溶洞的路线,每个岔路口都画着个小小的骷髅头。
穿校服的少年突然指着地图角落:“这是…… 我哥牺牲的山林火灾现场!” 他指着骷髅头最密集的区域,“那天消防队长说,起火点有很浓的硫磺味,根本不像自然火灾。” 我用洞悉之眼扫过那片区域,地图下浮现出模糊的影像:几个戴面具的阴兵正在倾倒煤油,他们腰间的令牌闪着和判官阴兵一样的光。
羲和突然咳嗽起来,赤袍上的火焰彻底熄灭了,露出下面被混沌气息侵蚀的黑色斑块。“我不能跟你们去了。” 他苦笑着扯了扯领口,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透明,“太阳真火对混沌石没用,强行靠近只会被反噬。” 他从发髻里抽出根金光闪闪的发丝,“这是我本体的太阳精丝,遇到混沌气息会发光,或许能帮你们避开陷阱。”
抗旱志愿者老汉突然把全家福塞给我:“俺们凡人帮不上仙术的忙,但这照片能镇邪。” 他指着照片上穿消防员制服的年轻人,“俺儿子牺牲前,救过个会看风水的老道,老道说他是‘烈火金刚体’,邪祟不敢近身。” 照片在打神鞭的金光中泛起红光,我突然认出那消防员的肩章编号,与混沌石囚笼的钢筋数量完全一致 —— 三百四十二个。
小桃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袖口。我凑近一听,她微弱的气息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孟婆…… 汤……” 这两个字像道闪电劈开迷雾,我猛地想起孟婆汤碗的裂缝里,曾渗出过与混沌石同色的幽蓝光芒。
当我们赶到忘川亭时,孟婆正背对着我们站在孝妇河畔,她素白的袖口在夜风里飘得像面招魂幡。黑陶汤碗放在脚边,碗沿的裂缝比之前大了许多,里面盛着的不再是浑浊的汤,而是半碗凝结的黑血。“你们终于来了。” 她没有回头,指甲上的彼岸红正在褪色,“那混沌石是当年女娲补天时,剩下的最后一块‘恶念之核’。”
她缓缓转身,我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睛里竟长出了层白膜,原本漆黑的瞳孔消失不见了。“三天前,我用自己的天眼换了碗‘真实之汤’。” 她拿起汤碗,黑血在碗中旋转成漩涡,“能看见混沌石的真相,但代价是…… 永远失明。”
汤碗里的黑血突然沸腾起来,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墨煞正站在混沌石前,用无间笔在石面上刻画符咒,每个符咒完成,就有个被铁链拴着的魂魄被吸入石中。而在石座下方,刻着行上古文字,经姜子牙血脉的翻译,显示的是:“双生打神鞭,破界开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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