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无声无息地淡化,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瞬间消散在槐树浓重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庭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劫后余生的、沉重的喘息。
“咳…咳咳…” 孟婆捂着剧痛的胸口,咳出带着腥味的血沫,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白影消失的地方,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源自古老记忆的、模糊的认知。“…是…是它们…巡狩者…它们…真的存在…” 她声音嘶哑颤抖,如同梦呓。
乐合俊美的脸惨白如鬼,桃花眼里全是后怕和茫然,他死死抓着报废的平板,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巡…巡狩者?什么东西?它…它把怨鬼…吃了?”
鲁泰州艰难地坐起身,将浑身冰冷颤抖、眼神空洞失焦的马莹莹紧紧搂在怀里。他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下巴绷紧的线条和眼底深处翻涌的冰冷波涛。他看着怀中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抬眼望向问心阁那扇被齐风雅光刃劈裂的木门,再扫过地上昏死的赵怀真和他手背上疯狂闪烁的枯花烙印。所有线索,所有超乎常理的恐怖,都指向一个冰冷的结论——他的妻子,杀了人。而那个纠缠她的“鬼”,刚刚被一个更可怕的东西抹杀了。他搂着马莹莹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齐风雅缓缓收起黯淡的光刃,强撑着身体走到鲁泰州身边。“鲁先生,此事远未结束。那个巡狩者出现,说明这背后的牵扯比我们想象的更深。”鲁泰州抬起头,眼神坚定,“不管怎样,我不会让莹莹再受到任何伤害。”这时,昏迷的赵怀真悠悠转醒,他惊恐地看着周围,手背上的烙印也渐渐平静下来。孟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说道:“巡狩者是来清理违背规则的怨魂,可为何会突然出现,这里面定有隐情。”众人正思索间,问心阁内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齐风雅眼神一凛,重新凝聚力量,“大家小心,似乎还有变故。”说罢,她率先朝着问心阁走去,其他人也紧跟其后,一场新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齐风雅缓缓抬手,拭去唇边那抹刺目的鲜红。月白的光刃在她指尖彻底熄灭。她清冷的眼眸深处,冰封的寒潭下,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风暴。她望向白影消失的槐树阴影,又看向赵怀真手背上那因牛潇彻底消亡而失去压制、正疯狂冲击禁锢光网的枯花诅咒烙印。
那烙印的青黑色怨气,此刻如同被煮沸的毒液一般,疯狂地翻腾着,嘶嘶作响,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喷涌而出。它沿着赵怀真手臂的血管脉络,如毒蛇般迅速地向上攀爬,所过之处,血管都被染成了诡异的青黑色。
赵怀真的皮肤下,青黑色的纹路像是被惊扰的蚁群,争先恐后地凸起,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狰狞可怖的图案。这些纹路已经越过了手肘,还在继续向上蔓延,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吞噬掉。
而被光网禁锢的枯花图案,此刻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花瓣的边缘竟然开始诡异地蠕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地向赵怀真的血肉深处伸展。那枯花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从原本的灰色渐渐转变成了令人心悸的青黑色,仿佛它正在从赵怀真的身体中汲取着什么。
“根源虽灭,执念烙印已成诅咒……”赵怀真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能感觉到那股诅咒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让他的生命逐渐流逝。反噬其身。” 齐风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清晰地响在死寂的庭院,“此咒不解,他活不过三日。”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孟婆和乐合。
“你们,” 齐风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闯的祸,自己收拾。”
孟婆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向赵怀真手臂上那可怖的诅咒烙印,又看看自己怀里那个豁口的破碗。碗底,还残留着一点点浑浊不堪、散发着怪味的“汤”底。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上她的心。她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端起破碗,想要将剩下的汤喂给赵怀真。可手刚伸出去,又停住了,眼神中满是犹豫。这汤本就不知会有何副作用,贸然喂给赵怀真,说不定会害了他。
乐合看出了孟婆的犹豫,说道:“孟婆,要不试试?说不定能解这诅咒。”孟婆皱着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汤太邪性,不能贸然用。”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问心阁内的蠕动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齐风雅警惕地挡在众人身前,光刃再次在指尖闪烁。突然,一道黑影从问心阁内飞射而出,直直朝着赵怀真扑去,那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众人惊呼出声,一场新的恶战,似乎又要开始了……
“汤…老娘的汤…以毒攻毒…” 她喃喃自语,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偏执,挣扎着爬向赵怀真,“诅咒…也是执念…是念就能熬…就能忘!让开!让老娘试试!” 她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沾起碗底那点粘稠恶心的液体,就要往赵怀真手臂的烙印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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