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坊里,悍妇菜刀正追砍街坊:“让你勾引我老公!”
掀开白布,所谓“外室”竟是个裂嘴纸人:“姐姐~他答应让我当正妻呢~”
孽镜台前,阎王拍案:“谋杀亲夫要下油锅!”
她冷笑提笔:“本官判你们三生三世锁死——”
“第一世他当太监你当宫女!第二世他做蚊子你做苍蝇拍!”
“第三世?纸人姐姐刚把他魂魄嚼了。”
地府的天空,向来是混沌一片的浊黄,像是永远洗不干净的旧抹布,沉闷地压在鳞次栉比的幽冥殿阁之上。唯独今日,不知哪位当值的鬼差打了个盹,竟漏下了一缕稀罕的、带着点暖意的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天宪殿那高耸的琉璃瓦顶。
齐风雅就躺在这片来之不易的光斑里。
她翘着腿,霜雪般的长发铺散在冰冷的瓦片上,一根狗尾巴草在唇齿间百无聊赖地晃悠。那支威震阴阳两界、据传能勾决生死的“判天笔”,此刻正被她随手插在发髻里权当簪子,笔尖幽光内敛,倒像是一件寻常发饰。她阖着眼,对脚下殿宇里隐约传来的鬼哭神嚎置若罔闻,只一心感受着那缕微光透过眼皮带来的、极其细微的暖意。
殿檐下,白小骨缩着脖子,手里捏着一根擦得锃亮的银针——那是他的宝贝验尸针。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擦拭,一边时不时抬眼瞄一下屋顶,额角渗出点冷汗。倒不是担心这位祖宗摔下来,而是怕她摔下来时一个不爽,顺手把天宪殿的地板砸出个窟窿,到头来修补的活计还得落在他头上。
“大人……”白小骨咽了口唾沫,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阎王爷……阎王爷早上又派人来催了……”他觑着屋顶毫无反应的影子,硬着头皮继续,“说是……阳间那帮不省心的,最近闹和离闹得忒凶,怨气冲得黄泉路都快堵了,问您……要不要开个‘离婚咨询处’应应急?”
“滚。”
屋顶飘下来一个字,懒洋洋的,却像冰锥子砸进耳朵里。白小骨猛地一哆嗦,手里的银针差点戳进掌心,赶紧闭紧嘴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
殿内殿外,霎时只剩下幽冥深处永恒的呜咽风声。
这份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砰——!!!”
一声巨响,天宪殿那两扇沉重的、刻满狰狞恶鬼浮雕的黑沉木大门,竟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尘土簌簌落下。一个血葫芦似的人影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砸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
来人是个男子,身形瘦削,此刻却狼狈不堪。一身粗布短打被撕扯得稀烂,浸透了暗红的血污,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更骇人的是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半截断臂!断口处血肉模糊,白骨森然,被他死死攥在仅存的左手里,像抓着什么救命稻草。鲜血顺着断臂滴滴答答,在他身下迅速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他抬起一张因失血和恐惧而扭曲惨白的脸,涕泪横流,朝着屋顶的方向发出凄厉的哀嚎:“大人!青天大老爷!救命啊!我老婆要杀我!求您做主,准我们和离吧!求您了!”
瓦片上的齐风雅,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齿缝里挤出那个熟悉的字眼:
“滚。”
这冰冷的拒绝如同催命符。男人浑身剧震,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濒死的灰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摸索。那动作牵扯到断臂的伤口,疼得他一阵抽搐,却不敢有丝毫停顿。终于,他掏出了一个被血浸透、油渍斑斑的纸包,颤巍巍地双手捧起,献宝似的举向屋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大人!大人!小的……小的懂规矩!给您带了……带了点心意!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人肉包子!顶……顶新鲜的!”
“人肉包子”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针,瞬间刺破了殿内凝固的空气。
屋顶上,齐风雅叼着的狗尾巴草,停止了晃动。
下一刻——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
那油纸包甚至没来得及升高半尺,就在男人头顶不足三尺处,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滚烫的油脂、猩红的肉糜、破碎的骨渣,混合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如同炸开了一朵污秽的死亡之花,四散飞溅!
几乎就在爆响的同时,屋顶上那道慵懒的身影动了!
霜白的长发,不再是铺散在瓦片上的绸缎,而是在骤然升腾的凛冽杀意中根根倒竖,如千万条狂舞的银色毒蛇!发髻里那支判天笔,不知何时已握在她指间。笔身古朴,非金非木,笔尖一点寒芒,却比九幽寒冰更冷,比血池业火更厉!
光影一闪,男人只觉咽喉处传来一股砭人骨髓的森寒!那点寒芒,稳稳地抵在他喉结之上,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直刺灵魂深处。只需再往前递进一丝,不,只需笔尖的杀意再浓上一分,他的三魂七魄便会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