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开端
一个午后,阳光正好。
我终于写到了现在,写到了那个牛肉饭小摊,写到了风雪中李先生佝偻的背影,写到了那个静静躺在抽屉里的木纹盒子。
我停下敲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仿佛一场漫长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终点。
我点下“保存”键,将文档命名为——《我的牛肉饭》。
女儿跑过来,偎在我身边:“妈妈,写完了吗?”
“写完了。”我搂紧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发。
“那以后呢?”她仰头问。
“以后?”我笑了笑,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以后,妈妈想开一家小店,不用很大,能放下几张桌子就好。还卖牛肉饭,也卖你爱吃的馅饼。”
这时,我的目光落在窗台那盆绿萝上,它又抽出了几片崭新的叶子,鲜嫩欲滴,充满着勃勃生机。
过去的岁月,无论是辛酸还是温暖,都已沉淀为生命的底色。
而生活,就像这盆绿萝,总是在向着有光的地方,顽强地生长。
我的牛肉饭,还会继续飘香下去。
在那香气里,有我来时的路,也有我要去的方向。
第二节:年关记事
大年二十九,我带着女儿回到了“娘家”……自从妈妈去世以后,父亲再婚后做了继母玉兰姨的上门“老女婿”。
这几年,做生意的三弟弟挣了大钱,把大弟二弟俩家也拉帮了起来,帮他打点生意。
三弟弟在老房子的原址上盖了别墅,我们每年都回去聚一聚……
那个主厨便是我。
我前一天,大年二十九便将给父亲和继母的礼物,送到他家,以免继母挑礼。
每次都是下午的时候,留下礼物。
我便去了三弟弟的别墅,早点安排准备……
每年过年,继母的两个儿子就从外地回来了,父亲是在给玉兰姨和孩子们准备好年货,大年三十的当天才回去和我们过年,等继母的儿子们初三走了以后,父亲才会回继母那里,这是十多年不成文的规矩。
到了三弟弟的别墅,三弟弟才刚刚从城里回来,他去烧暖…我去备菜……
第三节:团圆饭的滋味
五十二岁的我,前一天忙一晚,30上午做全家13人的过年午饭……
大弟弟会溜达过来,不是吃饭,是“视察”。他背着手,在厨房里转上两转……
30上午,老父亲正式登场,成为“总监”他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你这牛肉切的太厚,费火!”
“青菜要好好洗干净!”
“瞧你这围裙,脏的像抹布!”
他从不问“累不累”,也不问“思李怎么样”。
他那架势,比我遇到的所有雇主都刁蛮,现在他是老爷子,儿子们都长大了,都有出息了。
老父亲说够了,就揣着手走了,留下我一肚子闷气。
我为这顿一年两度的团圆饭,在厨房里忙活了整整一上午。
十六个菜,摆满那张红木大圆桌。
“开饭了——”
我朝客厅喊了一嗓子。
这声呼唤像投进湖面的石子,却只漾开浅浅的涟漪。
七十四岁的老父亲最先踱步过来,眼皮懒懒一抬,扫了眼满桌的菜,鼻子里“嗯”了一声,便径直坐到主位。
他没看谁,也没说话,先伸筷子夹了最红亮的一块红烧肉放进碗里。
大弟弟一家三口跟着过来。
大弟媳脸上堆着笑,嘴上说着“姐辛苦了”,眼睛却飞快地扫视着餐桌,她在看我到底做了什么菜?
二弟一家买了酒和饮料,忙着摆酒杯。
我看见二弟开的那瓶“好酒”,是他上次喝剩的半瓶,标签都有些磨损了。
别墅主人:三弟和媳妇直到喊第三遍才磨蹭过来,手机还攥在手里。
二弟媳拽着调皮的小儿子,孩子伸手就要抓菜,被她“啪”地打了一下手背。
小军和思李坐下时,父亲已经吃完那块肉,正用筷子翻拣着盘子里的香菇,也不知道他想吃哪块……
“吃这个,这个有营养。”他把一块挑净肥肉的排骨夹给三弟的儿子——他最宠这个三孙子。
因为三弟最有钱………
至于我儿子小军和女儿思李,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弟弟一家全程干饭。
饭吃到一半,气氛有点尴尬,二弟找了个话题:“听说小山媳妇跟他离了。”
小山是我们的邻居。
父亲把筷子一搁,声音响得吓人:“离得好!那种女人,留着也是祸害!小山就是太老实,要是我年轻时候,两巴掌摔……”
我心头一紧,在桌下拽了拽父亲的衣角。
他瞪我一眼,嗓门反而更高:“拽我干啥?我说错了?女人家不安分,就是欠收拾!”
儿子小军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慢慢划着。
思李吓得往我身边缩。
我赶紧打断:“爸,尝尝这鱼,今天现杀的,新鲜。”
他夹了一筷子,嚼了两下:“嗯,还行。就是酱油放多了,齁咸。”说完,把鱼肚上最嫩的那块肉夹走,放进了自己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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