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摩尔还站在父母面前,她的父母正在大发雷霆,他们辱骂和羞辱着自己以及女友,说自己的眼光是多么的荒谬,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变态。他们暴怒的咒骂犹如一道道利刃,划破她与恋人的尊严与希望。“你真是疯了……竟荒谬到这种地步!”父亲满面愤恨地抄起啤酒瓶,狠狠砸向她的脑袋。啤酒瓶碎裂,玻璃碴溅落一地,也碎掉了那份弥足珍贵的爱情和她所剩无几的自尊。
一百年前,离家出走的她投身军队,学会了杀戮的技巧,转而成为冷酷无情的雇佣兵;五十年前,身陷黑市风云的她遇见了塔莉娅——后者自称能给她一个合法赎身的机会。五分钟前,她的星核骤停,成为了一座冰雕般的永寂之躯。
从小开始,摩尔便意识到自己与他人不同。当别的女孩兴致勃勃地试穿漂亮裙子时,她却钟情于那些女孩本身。她将胸部勒紧,用绷带束住臂膀,穿上男士西装,短发的自己孤寂地照着镜子,镜子中映照着那个父母不解、同学嘲讽的自己,然而,在伸手触碰镜子的一瞬,镜子忽然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入尘封记忆深处。
那里是一家医院。“你的女儿患有性别认知障碍,”记忆里的医生耸耸肩,一副无奈的神色。父母却震惊得瞠目结舌。那一天,她清晰记得,回到家后,父母更是恶语不断。自此,她明了:自己像被投放在孤岛般,毫无归处。此刻,她赫然发觉自己正处于“超算空间”——心底的冰在不断蔓延,逐渐冻住一个个人,一条条街道,一栋栋建筑……
那个温暖的少女……一向是摩尔内心的唯一光亮,但当她想伸手去触碰时,对方却化作一尊冰雕。她仿佛从未属于任何人,也未曾得到真正的理解,就像一个怪物在人群中游荡。心中厚重的坚冰,便成了她的权能来源。最终,她在对父亲出手的那一刻,让冰刃撕裂了父亲的血肉,鲜血飞溅到自己的脸上时她意识到自己的权能是强大而危险的。自那以后,她背弃那个冷漠的家,辗转军队与黑市,直到命运将她与塔莉娅、雅典娜紧紧联系在一起。
血泊里,雅典娜的遗体以向前爬行的姿势僵直而亡,指尖方才触及塔莉娅冰冷的躯体。
一百年前,她曾走进命运之神庙,遇见那段初恋——比诗还美,比夕阳更炽。神庙里,嶙峋的石柱指向苍穹,岁月斑驳如古老的伤痕。穹顶早已塌陷,天空毫无遮拦地倾落余晖。夕阳的光线穿透断垣残壁,将石块的棱角勾勒得熠熠生辉。草原随风翻涌,轻声吟诵般卷起浪潮,似是在为这片刻的浪漫吟诵古老的颂歌。男人轻抚女人脸庞时,那一瞬宛若微风拂过湖面,温柔却又深沉;女人长发随风舞动,偶尔一缕柔丝掠过男人肩头,如黄昏里温暖的绸缎。残破的石柱沉默地守望,如同历史证人,把二人的爱情刻进永恒。夕阳徐徐坠落,草原与神庙的边缘逐渐融入暗色,但那对恋人的剪影却在光与影的缝隙里越发清晰——宛若世界定格的永恒画面。此刻,无言胜过千言万语,这片草原上的神庙,这一对立于其中的身影,成为天地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时间之轮不可停驻,等她反应过来,腕上的金刚镯发出象征警戒的声响,她发现自己坠入了深井,在那井底,有她爱人的尸体——他选择了自杀。多年以后,雅典娜才得知真相:原来对方一直纠结在对她的欺瞒之中,爱上了别的女人,却没胆量坦言,背德感与愧疚感如噩梦般缠绕着他,最终不知何时男人患上了ALE崩坏病,走向自尽,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在一轮残阳的照耀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自那以后,雅典娜的心似乎也被锁进深井里,用满不在乎的笑容掩饰灵魂的伤口,三个人的组合中她一直是活泼开朗的那个,微笑的面具下藏着悲伤的自己。她向上级请了假,回到了那个与曾经的少年相遇的神庙。
夕阳和草原一如当年,只是身边少了那个人的身影,然而她错了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塔莉娅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两个人牢不可破的友谊也就此展开,那时的塔莉娅意气风发,还是一位年轻的警员。两位少女坐在夕阳的照耀下,微风吹拂着她们的长发,草原随风摇摆,似乎诉说着无尽的悲伤。“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雅典娜依然记得那一天的对话。“当然是因为我是你的搭档啊。”二十年前,她们并肩参加一次特别行动,在火并中却意外收留了已成雇佣兵的摩尔。三个孤独灵魂自此相识相知,一同历经风雨。
回溯至一百五十年前的塔莉娅,离家出走的她站在了一栋建筑的顶楼,面对母亲病逝与极度贫困,这时尚且年幼的她认识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真理:“这个世界上ALE崩坏病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疾病,会夺走人们的生命,然而有一种疾病比ALE崩坏病更加可怕,那就是穷病。ALE崩坏病只会夺走你的身体,而穷病还会夺走你的尊严和灵魂。”出身于贫寒矿工家庭的塔莉娅父亲是一名矿工,母亲患有ALE崩坏病生活不能自理。靠着父亲微薄的工资,一家人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幼小的自己只能看着母亲一天一天身体每况愈下,她曾无数次问父亲为什么不去购买抗ALE崩坏病药物,换来的只有父亲的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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