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的手掌贴在主脑外壁的瞬间,整条左臂的晶体结构猛地一震。血色纹路从肩胛处炸开,像裂开的岩浆河,顺着肌肉纤维蔓延至指尖。他没动,但身体已经绷到极限,神经像是被上千根针同时穿刺。
数据流冲进大脑。
不是信号,是撕裂。
林玲的声音直接撞进意识:“纳米虫群被反制,程序链断裂,你只有三十秒。”
她没说“可能”或“试试”,她从不说废话。楚河知道,三十秒是极限,少一秒都不行。
他咬住后槽牙,左臂肌肉绷紧,晶体发出低频嗡鸣。血色纹路开始跳动,和主脑内部的数据频率对齐。这不是连接,是强行插管——把神经系统当成导线,把自己变成程序的载体。
母巢内部,上千只纳米蜘蛛在基因链中炸成碎片。黑雾蒸发,数据残骸在虚拟通道里乱窜。林玲的意识在另一端高速重组缓存,但她能做的只有等。等楚河把通道重新焊死。
第一波数据风暴来了。
楚河眼前一黑,视网膜上炸出一片乱码。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塞进搅拌机,记忆碎片被抽出来打碎再塞回去。某个瞬间,他看见白允儿站在雷电图腾下,抬手挡下那一击——不是画面,是痛觉,从胸口炸开,直冲后脑。
他没叫。
左臂的晶体裂开一道缝,血从里面渗出来,滴在主脑外壳上,瞬间被吸走。那不是血,是混合了基因锁能量的体液,带着高温和腐蚀性。
主脑开始反击。
第二波风暴比第一波更狠。楚河的呼吸停了半秒,手指抽搐了一下,但没松开。他知道一旦中断,不只是程序失败,他的神经会被反向撕裂,变成植物人,甚至更糟——被母巢吞进去,当成新的控制节点。
林玲的声音再次响起:“血藤网络出现异常波动,阿伊莎的意识信号在衰减。”
楚河没回应。他不需要知道细节,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撑住。
血色纹路爬到脖颈,皮肤开始发烫。他能感觉到主脑在试图锁死他的信号,像给水管打结。但他的神经系统已经和基因锁融为一体,成了活体导线。痛觉越强,传导越稳。
三十秒倒计时启动。
“29。”
林玲的声音像刀片刮过耳膜。楚河的视野恢复了一瞬,看见刀疤李还倒在门前,右臂碳化到肩膀,胸口起伏微弱。他的左手还握着电磁脉冲军刀,但已经抬不起来了。
“28。”
母巢内部,基因链锁死程序启动。虚拟通道里,一道紫色光墙正在合拢,像两片巨齿咬合。解密程序卡在中间,只剩最后三段代码没注入。
楚河的左臂开始发抖。不是因为痛,是因为超载。晶体结构在崩解边缘,血色纹路像是随时会烧断的电线。
他吐出一口血,直接喷在主脑外壳上。
血没落地,被吸进一道细微的裂缝。那裂缝原本不存在,是纳米虫群最后炸开的缺口。现在,它成了唯一的入口。
“25。”
血藤突然动了。
不是阿伊莎操控的,是自发的。几根主藤从废墟里抽出来,缠住三名冲进核心区的机械改造异种。它们的动作整齐得不像巧合,像是预判了对方的路线。
异种的机械臂刚抬起,藤蔓就绞断了它们的神经接驳口。黑血喷出来,被藤蔓吸走。
林玲的声音变了:“血藤在自主捕猎,不是指令行为。它……在学习。”
楚河没时间管这个。他的视野又黑了,这次持续了两秒。他感觉自己在下坠,意识被抽离身体。某个瞬间,他听见老周的声音,说“评分不是工具,是考试”,但那声音立刻被数据流冲散。
“20。”
他的左手还贴在主脑上,但手指已经失去知觉。血从晶体裂缝里不断渗出,滴在地面,烧出一个个小坑。主脑外壳的裂缝在扩大,但速度不够快。紫色光墙只剩半米距离。
“18。”
刀疤李突然动了。
不是站起来,是抽搐。他的左手猛地扬起,甩出一枚电磁脉冲手雷。动作僵硬,像是靠肌肉记忆完成的。手雷滚到三名异种残骸中间,蓝光一闪,爆发。
冲击波扫过核心区,所有未屏蔽的电子系统瞬间瘫痪。包括母巢的局部防御节点。
裂缝扩张了三厘米。
林玲立刻抓住机会:“量子缓存重启,压缩解析程序,进入最终阶段。”
楚河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变形,晶体和血肉混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但他还能动,还能撑。
“15。”
血色纹路烧到太阳穴,他的右眼开始失焦。但左眼还能用,视网膜上浮现出代码流。他用最后的意识,把最后一段解密程序推了进去。
“12。”
主脑外壳的裂缝突然停止扩张。反向修复程序启动,金属开始蠕动,试图闭合。
楚河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抬起右臂,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在裂缝边缘。
骨头裂了,但裂缝崩开了一指宽。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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