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指尖滴落,砸在符文交汇点上,发出轻微的“嗤”声。
那声音还没散,楚河就感觉胸口一紧。血藤的搏动变了,不再是被动维持心跳的节奏,而是像被什么唤醒了一样,猛地抽了一下。他没动,只是把另一只手也按了下去,掌心贴住冻土,任由金光顺着指缝往上爬。
他知道刚才那一滴血不是巧合。
是钥匙。
地下的八门阵还在运转,三道金光形成的太极图悬浮在他意识深处,缓缓逆向旋转。可这股力量只解决了基因锁的问题,没能打通血藤和雷电之间的最后一层隔膜。骨刺插在身侧,紫电游走,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那团缠绕心脏的根系。
“再来。”他说。
声音干涩,像是很久没用过。
他咬破舌尖,这次不只是为了清醒。鲜血顺着喉咙滑进胸腔,渗入血藤主根。一瞬间,整片裂谷的符文都亮了半分,仿佛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然后,他听见了她的声音。
不是白允儿。
是阿伊莎。
“你还记得雨林里的那天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长在他脑子里。没有情绪起伏,也不带温度,就像一段被反复播放的录音。
楚河没答。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她——阿伊莎早就把自己化作了生命方舟,留在亚马逊深处封锁古神通道。这只是残存在血藤网络里的记忆烙印,系统来不及清除的情感碎片。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
那天他穿过三公里的毒雾区,背上背着昏迷的林玲,右腿中了两发孢子弹。而她站在藤蔓王座上,脚下踩着六具异种战士的尸体,问他:“你为什么还不死?”
他当时说:“因为我还没找到值得死的理由。”
现在想来,那句话更像是诅咒。
“你想融合?”阿伊莎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就得先承认,你一直害怕的东西。”
楚河闭眼。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怕失控。
怕一旦让血藤和雷电彻底结合,自己会变成另一个木叶那样的怪物——半机械、半植物、完全脱离人类定义的存在。他也怕这股力量根本不是自己的,而是系统早就设计好的终局形态,等着他一步步走进去。
可现在,已经没得选了。
他抬起左手,兽化的组织开始剥离皮肤,露出底下闪烁微光的回炉核心。接着,他用右手抓起雷电骨刺,对准肩胛位置,狠狠扎了进去。
剧痛炸开。
但这一次,他没忍着,反而主动扩大伤口,让电流顺着神经往血藤方向冲。
“不是引导。”他咬牙,“是撕开。”
紫电撞上血藤根系的瞬间,两者同时震颤。一股反冲力直逼大脑,视网膜上的威胁值地图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数值:0。
全球威胁归零。
因为他自己成了新的基准。
“宿主状态异常。”系统警报响起,“检测到非标准进化路径,启动强制纠正程序。”
左臂猛然抽搐,回炉核心自动释放压制信号,试图切断能量连接。
楚河冷笑一声,抬手就把晶状体投射出来的八门阵图反向调转。一道逆流代码顺着视觉神经冲进系统底层,直接覆盖协议权限。
“听好了。”他低声说,“我不是你的容器。我是操作员。”
系统沉默了一瞬。
然后,断联。
与此同时,血藤终于动了。
它不再局限于心脏周围,而是沿着血管向上攀爬,穿过锁骨、颈侧、肩背,一路延伸至雷电骨刺插入的位置。两者接触的刹那,金光与紫电交织,形成一层半透明的铠甲结构,轻薄如膜,却让空气都变得凝滞。
楚河站起身。
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稳。
战甲随呼吸起伏,像是活的一样。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约有符文流动,雷电不再外泄,而是被血藤编织成网,精准控制每一丝输出。
这才是真正的完全体。
不是突破极限,而是重构规则。
远处冰层震动加剧,裂痕已经蔓延到视野尽头。天空中的极光停滞不动,颜色由金转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能量。
就在这时,一道全息投影凭空浮现。
卡门站在风雪中央,戴着荷鲁斯之眼面具,双手交叠在胸前,语气像在宣读悼词。
“你终于穿上了我为你准备的葬礼战衣。”
楚河抬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说错了。”他说,“这不是葬礼。”
“那是?”
“是出殡。”
话音落下,他没等对方回应,右拳直接轰向地面。
战甲能量瞬间释放,八门阵连锁共鸣,一圈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硬生生将正在扩张的冰裂压回去数米。裂缝边缘的符文短暂亮起,显示出地下能量传导路径——直指南极腹地。
三分钟。
这是他估算出的窗口期。
足够了。
卡门的投影微微晃动,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你以为你能阻止进化?”他说,“我们不过是推动你走向注定终点的工具。深红之眼筛选的从来不是强者,而是能承受变革的存在。而你……正是最完美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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