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罪人墙下的空白签名页
中国足球协会顶层会议室,死寂如墓。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空无一人,只留下十四张高背皮椅沉默矗立。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是这空间里唯一的活物。新任足协主席周明远独自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被夕阳拉长,投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像一道孤独的界碑。
他的目光,穿透玻璃,落在楼下训练场——一群U15的孩子正在教练尖锐的哨声中折返跑,草皮被鞋钉掀起新鲜的碎屑。更远处,社区足球场上灯火初亮,奔跑的人影搅动着晚风。
而在他身后,占据整面南墙的,是一幅巨大的亚克力板。板上,是前任领导班子意气风发的合影。
**CCTV1 综合频道 新闻报道截图(2021年)**
**标题:中国足协新一届领导机构产生 凝心聚力再出发**
照片上的人,笑容得体,西装笔挺:
* 陈戌源(主席):居中,手扶讲台,目光炯炯。
* 杜兆才(党委书记):左侧半步,微微颔首,嘴角含笑。
* 李铁(常务副秘书长):紧挨杜兆才,标志性长发一丝不乱,眼神锐利。
* 于洪臣(副主席):右侧,双臂抱胸,气度沉稳。
* 王小平(纪律委员会主任):后排边缘,戴着金丝眼镜,表情矜持,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袖扣。
* 刘奕(秘书长)、陈永亮(常务副秘书长)、董铮(市场开发部)、黄松(竞赛部)、谭海(技术部)……十四张脸孔,构筑起彼时中国足球的权力穹顶。
照片下方,一行烫金标语历历在目:
**“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
周明远缓缓转身,走向那面“罪人墙”。他的手指拂过冰凉的亚克力板表面,在每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短暂停留。指尖沾染了一层薄灰。
**松滋市看守所,放风时间。**
王小平佝偻着背,坐在水泥长凳角落。剃光的头皮在七月毒日下反着油光。他习惯性想推眼镜,手抬到一半又僵住——镜片早已在入监体检时被摘除。他眯起浑浊的眼,望着高墙铁网切割出的狭窄天空,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划动,勾勒着早已融入骨血的笔锋走向。那曾签下无数“蓝笔判罚”、价值“645万”的名字,此刻只能在粗糙的囚裤上留下无形的、耻辱的印记。十年六个月的漫长刑期,如同一卷没有墨的空白宣纸,在他眼前无尽铺展。
**武汉某监狱,缝纫车间。**
杜兆才庞大的身躯蜷缩在狭小的工位前,显得格格不入。汗水浸透蓝色囚服后背。他笨拙地操作着老式缝纫机,“哒哒”声淹没在巨大的噪音浪潮里。脚上那双磨秃了边的塑料拖鞋,让他每一次踩踏板都格外滞重。他曾掌控着从田径直抵足协的庞大资源,审批过价值亿万的赛事球场,此刻却只能与手中粗糙的帆布带搏斗。十四年,足够一个短跑运动员从巅峰滑向退役,也足够将“杜局”的威严碾成车间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编号。
**辽东某监狱,禁闭室。**
李铁背对铁门,面壁而立。光头上新冒出的发茬像一层青苔。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左膝旧伤在阴冷空气中隐隐作痛的嘶鸣。墙上斑驳的水渍,扭曲成国际赛场上山呼海啸的人浪,幻化成漫展上那件被他撕裂的金线僧袍,最终定格在法庭上瘫倒前,公诉人宣读“一亿二千一百万”时冰冷的回声。二十年。足够踢完五届世界杯的漫长刑期,将他钉死在足球生涯最耻辱的坐标上。
**金州某重刑犯监狱,图书室。**
陈戌源戴着老花镜,枯瘦的手指颤抖着,试图翻动一本文革时期的旧小说。无期徒刑的判决,像一块永恒的巨石,压碎了他所有关于时间的概念。窗外的阳光与他无关,季节更替与他无关。他存在的全部意义,似乎只剩下等待每月一次、隔着厚玻璃与老伴无声对望的十分钟。那曾签署过“天海主场迁移”、“天价外援特批”的笔,如今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体育总局副局长的威仪,中国足协主席的光环,最终坍缩成囚服胸口一个褪色的数字。
周明远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合影正中央——陈戌源那张踌躇满志的脸上。他拿起遥控器。
“滴。”
亚克力板内部柔光亮起,照片下方缓缓浮现一行行猩红的、不断跳动的电子字迹,如同新鲜的伤口在无声渗血:
> **陈戌源:受贿罪,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涉案金额:8103万)**
> **杜兆才:受贿罪,有期徒刑十四年,罚金400万。(涉案金额:4341万)**
> **李铁:受贿罪、行贿罪、单位行贿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数罪并罚有期徒刑二十年,罚金600万。(涉案金额:1.21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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