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石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湿滑冰冷,蹭得人生疼。王啸云打头,林朝英紧随其后,两人口中含着那片散发着清凉异香的“避瘴叶”,小心翼翼地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前行。
含在口中的叶子效果显着,不仅驱散了通道内愈发浓郁的、带着淡淡甜腥的霉腐气味,更让两人头脑保持清明,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体内内息的运转都顺畅了一丝。
“这五仙教的东西,倒是有点门道。”王啸云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在狭窄的缝隙中回荡。
“莫说话,节省体力,注意脚下。”林朝英在他身后低声提醒。她能感觉到通道在持续向下倾斜,空气也越来越潮湿,水声越来越清晰。
果然,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但并非出口,而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河水漆黑如墨,无声无息地流淌着,看不到对岸,也看不清源头和去向,仿佛一条沉睡的黑龙。河面上弥漫着淡淡的白色雾气,那雾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即使含着避瘴叶,也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阴毒煞气。若是没有这片叶子,恐怕吸上一口就会中毒倒地。
而在他们落脚的石滩边缘,果然如阿箬所说,歪歪扭扭地系着一条简陋的木筏,看起来有些年月了,但似乎还算结实。
“看来只能坐这玩意儿了。”王啸云检查了一下木筏的绳索,还算牢固。他率先跳上木筏,木筏晃荡了一下,溅起几点黑色的水花。
林朝英犹豫了一下,也轻巧地跃上,站在筏尾,尽量保持平衡。
王啸云解开缆绳,用一根长长的竹篙在岸边用力一撑,木筏晃晃悠悠地驶离石滩,滑入了漆黑的地下河之中。
一入暗河,寒意骤增。那黑色的河水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和声音,竹篙探入水中,几乎感觉不到水的流动,只有一种粘稠的、沉重的阻力。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竹篙划水时轻微的哗啦声和木筏摩擦水面的声音,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中被放大,又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两人都屏息凝神,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含在嘴里的避瘴叶散发出持续的清凉,抵御着水中弥漫的阴寒毒瘴。
木筏无声地向前漂流。黑暗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漆黑的河面上,忽然亮起了一点幽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飘飘忽忽,如同鬼火,缓缓向着木筏靠近。
紧接着,两点、三点、十点、百点……越来越多的幽蓝光点从河水深处浮现出来,如同夏夜繁星,铺满了整个河面,将漆黑的河水映照得一片幽蓝诡秘,美得令人窒息,却也透着致命的危险。
“是‘幽冥萤’……”林朝英声音干涩,握紧了手中的剑,“小心,这东西有剧毒,沾之即溃烂,其光芒能惑人心神!”
那些幽蓝的光点如同有生命般,围绕着木筏翩翩起舞,光芒流转,组成各种诡异莫测的图案。王啸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花,脑海中似乎响起无数诱惑的低语,引诱他放弃抵抗,投入那美丽的蓝色怀抱。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过来,暗骂一声:“妖孽!”他下意识地运转内息,手中青冥剑微微嗡鸣,散发出的青色光晕将靠近的蓝光逼退少许。
林朝英也运转藏剑山庄的静心法诀,守住灵台清明。
然而,幽冥萤越来越多,几乎将木筏完全包围,幽蓝的光芒如同实质般挤压着青冥剑的护体青光,刺骨的寒意和惑心之力不断渗透而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王啸云心中焦急,他内力浅薄,支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黑铁块再次微微发热,与青冥剑产生共鸣。他福至心灵,不再单纯用内力硬抗,而是尝试着将脑海中那道代表“守护”的剑心痕迹意境,通过内息注入青冥剑中!
青冥剑猛地一震,发出的青光不再是单纯的锋锐,而是多了一种沉稳、坚韧、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意境!青光范围虽然未能扩大,却变得更加凝实厚重,将幽冥萤的幽蓝光芒和惑心之力牢牢隔绝在外!
有效!王啸云心中一喜。
林朝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悟性如此之高,竟能临阵领悟剑意护持之法。
然而,幽冥萤似乎被激怒了,它们不再仅仅是环绕,而是开始如同飞蛾扑火般,悍不畏死地撞击着青光护罩!
每一次撞击,都爆开一小团蓝色的毒液,腐蚀得青光滋滋作响,虽然未能破开,却极大地消耗着王啸云的内力和心神。他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逐渐发白,支撑得异常艰难。
“这样下去不行!”林朝英急声道,“必须驱散它们!或者加快速度离开这片区域!”
她看向王啸云:“我有一式‘寒梅吐蕊’,或可暂时冰封前方一片萤虫,开出一条路来,但需要时间凝势,不能受打扰!”
“好!俺撑住!”王啸云咬牙,将所剩不多的内力疯狂注入青冥剑,青光再次稳定下来,硬顶着无数幽冥萤的疯狂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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