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域东南的裂谷像是被巨斧劈开的伤口,两岸的岩壁呈焦黑色,寸草不生,只有稀疏的枯骨插在石缝里,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裂谷底部翻滚着墨绿色的瘴气,瘴气中隐约能看到白色的丝絮飘荡,那是阴蚕吐出的蚕丝,沾染了瘴气后变得剧毒无比。
沈退、冰玄雪与苏清月的身影隐在裂谷边缘的岩石后,三人都用浸过噬灵苔汁液的布条掩住口鼻。那汁液带着淡淡的金光,能暂时隔绝瘴气中的毒素,是苏清月特意为这次行动炼制的。
“下面的瘴气比地图上标记的浓三倍。”冰玄雪用骨杖拨开眼前的一缕瘴气,杖头的冰晶立刻蒙上一层灰绿色,“看来影杀楼最近在母巢里加了料,很可能是腐心花的花粉,这东西能让瘴气的毒性翻十倍。”
沈退的目光落在裂谷底部,那里的瘴气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银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动。他运转骨晶本源,将感知延伸出去,隐约能捕捉到无数细小的生命波动——那是阴蚕,数量多得惊人,密密麻麻地覆盖在裂谷底部,如同一片白色的海洋。
“噬灵苔有反应了。”苏清月轻轻碰了碰怀里的骨盆,里面的幼苗正剧烈晃动,叶片上的金边泛着焦躁的光芒,新叶的叶尖甚至微微颤抖,像是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又或是感受到了威胁。
“它在怕。”沈退看着幼苗的反应,心中有了计较,“母巢里的阴蚕数量太多,它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我们得先找到母巢的核心,也就是蛛后所在的位置,集中力量一击得手。”
冰玄雪从怀里摸出那张蛛奴留下的地图,在岩石上铺开:“地图上标记母巢的核心在裂谷最深处的骨洞里,洞口有千丝阵守护——那是用亿万阴蚕丝织成的网,一旦触碰,就会被无数阴蚕围攻。”
沈退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在骨洞旁边的一处不起眼的标记上,那里画着一个小小的水滴图案。“这是什么?”
“是蚀魂泉。”冰玄雪的声音沉了下去,“裂谷深处的一眼毒泉,泉水里含有大量的蚀魂蜜,影杀楼就是用这泉水来喂养母巢的阴蚕。据说泉眼连接着地脉,是母巢的能量来源之一。”
“能量来源……”沈退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那就从蚀魂泉下手。只要断了母巢的能量,千丝阵的威力自然会减弱。”
三人商量妥当,开始顺着裂谷边缘的岩壁向下攀爬。岩壁湿滑,布满了阴蚕吐出的丝絮,那些丝絮沾在皮肤上,立刻会泛起红疹,幸好有噬灵苔汁液的保护,才没被毒素侵入体内。
越往下,瘴气越浓,能见度不足五尺。周围的阴蚕也越来越多,它们像白色的潮水般在岩壁上蠕动,偶尔有几只好奇地靠近,都被沈退骨晶镜散发出的紫芒逼退——阴蚕天生惧怕至阳的力量,骨晶本源的气息对它们来说如同烈火。
爬到裂谷中段时,冰玄雪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瘴气:“小心,前面就是千丝阵的边缘了。”
沈退与苏清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瘴气中隐约浮现出一张巨大的网,网丝细如发丝,却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正是用阴蚕丝织成的千丝阵。网眼细密,连蚊虫都难以穿过,网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那便是骨洞,母巢的核心所在。
“蚀魂泉在千丝阵的左侧,大约百丈远。”冰玄雪低声道,“那里的阴蚕最少,因为蚀魂泉的泉水毒性太强,只有成年的阴蚕才能靠近。”
沈退点点头,示意两人跟上。他运转骨晶本源,在身前凝聚出一道紫黑色的光幕,将三人笼罩其中,小心翼翼地穿过阴蚕群,向蚀魂泉的方向移动。那些阴蚕感受到光幕的气息,纷纷退避,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道。
蚀魂泉比想象中更小,只有一个水缸大小,泉眼冒着墨绿色的泡泡,散发出浓郁的甜香——那是蚀魂蜜的味道,闻起来诱人,实则剧毒无比,吸入一口就会让神魂剧痛。泉边趴着几只体型巨大的阴蚕,足有手臂粗细,身上的丝絮呈暗红色,显然是常年吸收蚀魂蜜的缘故。
“这些是血蚕,母巢的护卫。”冰玄雪的声音压得极低,“它们的丝絮带着血毒,能腐蚀修士的护体罡气,比普通阴蚕厉害十倍。”
沈退没说话,只是对苏清月使了个眼色。苏清月会意,轻轻将怀里的骨盆放在地上,噬灵苔幼苗立刻感应到了蚀魂泉的气息,叶片上的金边变得异常明亮,新叶的叶尖凝聚出一道三寸长的光刃。
“去。”苏清月轻声道,指尖轻轻一点幼苗的叶片。
光刃脱叶而出,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射向离泉眼最近的一只血蚕!那血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光刃斩成两段,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其他血蚕被惊动,纷纷抬起头,红色的复眼死死盯着三人,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它们蠕动着身体,向三人爬来,暗红色的丝絮在空中飞舞,织成一张血色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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