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暖风裹着麦香,漫过阳谷的田埂。乔郓蹲在麦田边,指尖轻轻拂过刚抽穗的麦秆——青黄色的麦穗饱满紧实,穗尖的细芒沾着晨露,像缀了层碎钻。“刘大叔,抽穗期的水肥要跟上,”他扬声喊道,声音被风吹得柔和,“每亩追施半担腐熟的豆饼肥,别用生肥,容易烧根。”
田埂那头,刘老汉正指挥着农户们给麦田浇水。木勺舀起渠水,顺着麦陇间的小沟缓缓流淌,滋润着浅褐色的土壤。“知道了郓哥!”他直起身,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掉沾着的泥,“这豆饼肥还是去年互助会存的,发酵得透,比买的化肥好用多了。”
乔郓笑着点头,刚要起身,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苏婉提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卷粗麻布、一小罐驱虫药粉,还有个缠着布条的木盒——里面是她刚配好的“穗期护苗散”。“这药粉撒在麦陇边,能防麦蛾,”她递过木盒,指尖不经意碰到乔郓的手,微微发烫,“另外,我给检修农具的农户备了些创可贴和消炎粉,磨镰刀、钉木栓容易伤手。”
乔郓接过木盒,淡淡的草药香萦绕鼻尖。他瞥了眼苏婉额角的薄汗,皱眉道:“怎么没戴草帽?日头越来越毒了。”说着,从田埂边的柳树上折下几根枝条,麻利地编了个简易的柳编帽,递给她,“先戴着,等会儿让周林送顶新的来。”
苏婉接过柳帽,帽檐的柳叶还带着新鲜的绿意,她轻轻戴在头上,遮住阳光,脸颊泛起浅红:“我刚从学堂过来,走得急了点。对了,东阿县的李乡绅带着几个农户来了,说是来学农具检修的,赵掌柜正陪着他们在晒谷场等着呢。”
“东阿县的?”乔郓眼前一亮——东阿县是东平府推广新政的重点县,李乡绅是当地的大族,他的态度直接影响东阿的推广进度。“走,去看看。”他对苏婉道,“你也一起,等会儿给他们讲讲穗期的病虫害防治,比我讲得细。”
晒谷场上早已热闹起来。十几张木桌排成两排,桌上摆着待检修的农具:磨得发亮的镰刀、缺了木齿的耧车、松动的锄头柄。周铁正光着膀子,用砂轮磨镰刀,火星溅在地上,“滋滋”作响。赵掌柜陪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是李乡绅,他正皱着眉打量一把改良耧车,语气带着怀疑:“这耧车看着精巧,真比老的快?我们县的农户都用惯了老物件,怕不肯换。”
“李乡绅试试就知道了。”乔郓走上前,握住耧车的扶手,轻轻一推,铁铧平稳地扎进松软的土堆,种子槽里的麦种均匀地撒落,形成一条笔直的线条。“这耧车比老的轻三成,还能调节播种密度,一个人一天能种三亩,老耧车得两个人,还种不均匀。”
李乡绅的眼睛亮了,亲自试了推了几步,脸上的怀疑渐渐变成了惊喜:“真好用!比老的省劲多了!就是这木齿看着薄,容易坏吧?”
“不会,”周铁擦了把汗,举着一根新木齿,“这是枣木做的,泡过桐油,耐磨得很,坏了也没事,互助会有备用零件,还教大家修,不用花钱请木匠。”
苏婉站在一旁,给李乡绅带来的农户们分发“穗期护苗散”,耐心地讲解:“这药粉按每亩半斤撒,雨后撒效果最好,能防麦蛾和蚜虫,都是天然草药磨的,不影响麦子品质。”她拿起一株带穗的麦秆,指着穗尖的细小虫眼,“要是发现这样的虫眼,就把药粉直接撒在麦穗上,三天就能见效。”
农户们听得认真,一个年轻汉子举手道:“苏姑娘,我们县的麦子去年生过麦锈病,用这药粉管用吗?”
“管用,”苏婉点头,从竹篮里拿出一张画着草药的图纸,“这上面的‘粉防己’能治锈病,东阿县的山上就有,我教你们辨认,采回来煮水喷洒,比买的药便宜还安全。”
正说着,周林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断裂的耧车木齿,脸色发白:“郓哥,不好了!刚准备给东阿县农户演示的三具耧车,木齿都断了,断口看着像是被人故意砸的!”
乔郓的脸色沉了下来。晒谷场有脚夫看守,能悄无声息破坏农具,肯定是熟人或者有备而来。他接过木齿,断口处有明显的敲击痕迹,还沾着一点淡褐色的木屑——不是耧车本身的枣木,像是某种硬杂木。他激活信息探查扫过木齿:
【物品:断裂的耧车木齿】
【断裂原因:人为敲击(工具为硬杂木锤,带有苦楝树汁液残留)】
【残留痕迹:木屑中混有“苍耳子”刺,是梁山喽啰常穿的粗布鞋上沾的】
【关联信息:昨夜看守的脚夫曾看到一个穿灰布衫的汉子在晒谷场附近徘徊,口音是济州府的】
“是周通的余党,”乔郓肯定道,“苦楝树汁液是他们的老把戏,苍耳子刺更是他们的标记。”他对周铁道,“你带两个机灵的兄弟,顺着晒谷场周围的苍耳丛查,他们肯定留下了脚印;另外,让拐子刘的人去东阿县和阳谷的交界处看看,他们破坏完肯定往那边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