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城南的旧窑厂裹着一股焦苦的铁腥气,几十孔窑洞黑黢黢的像张着的嘴,窑顶的烟囱昼夜冒着黑烟,把周边的野草都熏成了灰黄色。最东边的“三号窑”格外热闹,白天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夜里却静得吓人——三天前,陶工王老爹的儿子王窑,就是被人从这窑里拽进去帮忙“烧东西”,至今没出来,只从窑后的排水渠里漂出过一块带血的陶片。
乔郓蹲在窑厂外的土坡后,指尖捏着块滚烫的铁屑——是从三号窑的烟囱下捡的,铁屑还带着暗红色的温度,捏碎后里面藏着细小的陶末。“不是烧陶的窑,”他对身边的周壮低声道,“你看这铁屑的弧度,是浇筑铁球的边角料,直径得有拳头大——梁山在造抛石机的弹丸,这窑被改成了铁窑。”
周壮的呼吸猛地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他在梁山时,见过凌振造抛石机铁球的窑,就是这股焦铁味。“是‘轰天雷’凌振,”他指着三号窑的窑门,“门楣上刻着个暗黄色的‘雷’字,是凌振的标记,他管梁山的火器和攻城器械,最喜欢把铁窑藏在旧陶窑里,窑底通常有暗渠通城外。”
土坡下卖酸枣的王老爹提着个破竹篮走过来,篮子里的酸枣沾着土,他递酸枣的手抖得厉害:“官爷,你们别靠近那三号窑,”声音压得像被烟熏过的破锣,眼神往窑门瞟了瞟,“俺儿子小窑,三天前被里面的人拉去和泥,说‘烧完这窑就放回来’,昨天从排水渠漂出块陶片,上面有俺给小窑刻的‘窑’字——那是他小时候俺教他刻的记号!”王老爹说着,从怀里掏出块裂成两半的陶片,拼起来正好是个“窑”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渍。
铁牛扛着根烧黑的窑柱走过来,柱身上还沾着窑灰,二柱、阿强跟在后面,二柱手里拿着张揉皱的草纸,是从排水渠里捞的,上面画着个圆滚滚的铁球,旁边写着“八月廿八,运‘弹’去梁山总坛”。“俺们刚才去暗渠口看了,”铁牛压低嗓门,喉结动得明显,“有七个喽啰守着,个个手里拿着火铳,腰间别着个油布包,里面是火药——比童猛的火折子凶多了!”
苏婉提着药箱,还额外挎了个布包,里面装着熬好的烫伤膏和浸水的麻布——陶工们在窑里干活,难免被烫伤。药箱里除了常用的药膏,还多了个陶罐,装着“防火粉”:“这粉混了滑石和硝石,撒在身上能防火星,要是他们用火铳,也能挡挡火药的火星子。”她蹲下身,给王老爹的裂手涂了点药膏:“您别急,俺们不仅能找到小窑,还能把这造凶器的窑给封了。”
王月瑶手里拿着张密州城的地形图,是她从密州的老窑工那画的——这旧窑厂是前朝的官窑,窑底的暗渠四通八达,最东边的暗渠能通到密州城墙根。她指着图上的红点:“刚才去窑厂附近的杂货铺打听,”指尖点在三号窑的位置,“凌振每天酉时会去窑底查铁球的成色,暗渠的入口在窑后的排水渠里,有块能活动的石板,推开水就能看见。”
乔郓接过二柱手里的草纸,又展开王月瑶的地形图,指尖在“三号窑”和“城墙暗渠口”之间划了条线——这里肯定是运铁球的通道。他激活信息探查扫过窑厂和暗渠:
【据点信息:密州旧窑厂三号窑(窑底改造为铁球浇筑作坊,藏抛石机铁球200枚,攻城令1封;暗渠通城墙根,为攻城时的潜入通道)】
【核心冲突:凌振负责密州火器据点(用旧陶窑伪装,胁迫陶工浇筑铁球,铁球经暗渠运梁山总坛)+ 梁山攻城计划收尾(铁球为最后一批攻城物资,八月廿八运抵后,九月初九准时攻城)+ 陶工被胁迫(王窑等三十余名陶工被关,反抗者遭火铳威胁)】
【破局关键:周壮识得火器暗号(草纸上的铁球旁画着“雷”字,是凌振的火器标记);酉时窑工换班,守窑喽啰会去吃饭,暗渠无人看守;王老爹知道暗渠石板的机关(小窑偷偷告诉他“渠水退时推石板”);凌振擅长用火铳,却怕潮湿(暗渠有水,能浇灭火药)】
【石勇定位:负责暗渠接应陶工,用流星锤缠凌振的火铳枪管,避免伤陶工;协助周壮毁铁球,防止铁球被运走】
“这次不找粮、不截件,先救陶工,再毁铁球,封暗渠,”乔郓召集团队和护粮队围在土坡后,声音压得像窑火里的铁,“林砚,你去窑厂前的路口盯着,看到喽啰去吃饭就发信号——举橙灯笼;陈先生,你带护粮队的人去暗渠口接应,等陶工出来就带他们去安全地方;赵虎,你跟阿强去窑顶,要是凌振放火,就往窑里浇水;苏婉,你带防火粉和烫伤膏,跟我去暗渠里救陶工;王月瑶,你留在土坡后,给逃出来的陶工递水涂药;周壮,你跟石勇去窑底,找铁球和攻城令,把铁球推进暗渠里泡坏;王老爹,您帮我们盯着渠水,退了就喊一声。”
石勇接过乔郓递来的粗麻绳——缠火铳管用,他看了眼王老爹发红的眼睛,轻声道:“俺会把小窑带出来,也会把铁球全毁了,不让凌振的火铳伤着人。”他往暗渠口走时,能听到窑里传来陶工的咳嗽声,混着火铳的“咔嚓”声,心里揪得发紧——这窑里的每一秒,陶工们都在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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