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村的秋阳裹着股焦香,村中的大槐树下支着口黑铁大锅,锅底的栗炭火燃得正旺,锅里的栗子“噼啪”裂开壳,棕褐色的壳瓣翘起来,露出金黄的果肉,香气飘得满村都是。老农户张老爹握着把特制的栗子钳——钳口磨得圆润,不会夹碎果肉,正弯腰给刚从山上捡的栗子挑拣大小:“今年的‘油栗’饱满,炒着吃最香,剥了肉做栗子糕,能存到过年。”
他的孙子小栗子抱着个竹编小篮,篮里装着串好的栗子串,每颗栗子都划了道小口,方便炒透:“爷爷!俺这串能先炒吗?俺想给乔叔叔他们留着!”小栗子才八岁,袖口沾着炭灰,辫子上还系着颗穿了绳的栗子壳,是苏婉上次来教他编的小玩意儿。
乔郓一行人刚走进村,就被这股浓得化不开的栗香勾住了脚步。他走到铁锅旁,拿起颗刚炒好的栗子,捏开壳,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果肉放进嘴里,粉糯清甜:“张老爹,您这炒栗子的手艺,比镇上的老字号还地道。”话音刚落,就见村口来了辆骡车,车辕上坐着两个穿蓝布衫的人,车斗里装着个大木柜,柜上贴着“收栗”的红纸,车旁还跟着个挑着担子的人,担子两头是密封的陶罐。
“收栗子咯!好栗好价!比镇上高两文!”蓝布衫里的高个子扯着嗓子喊,声音却有些发紧,眼神总往村里的壮丁身上瞟。张老爹放下栗子钳走过去,手里攥着颗刚炒好的栗子:“你们是哪个粮行的?往年收栗的李掌柜,咋没跟你们一起来?”矮个子赶紧接话:“俺们是‘和丰粮行’的,李掌柜染了风寒,让俺们来收,您看这栗子,要是好,俺们现在就过秤。”
小栗子突然跑过去,指着车斗里的木柜:“爹!他们的秤杆是歪的!俺昨天在镇上看李掌柜的秤,秤杆上的星是金色的,他们的是黑色的!”小栗子的爹是村里的猎户,常教他认秤辨假,孩子的眼睛亮,一眼就看出了破绽。高个子脸色一变,赶紧把秤杆往木柜里塞:“小孩子家懂啥!这是新秤,星还没镀色!”
石勇早就注意到不对劲——两人的蓝布衫看着新,却沾着点山里的泥,不像是走村串户的粮商,而且挑担子的人总用手按着陶罐,指节泛白,像是怕里面的东西漏出来。他悄悄绕到骡车后,看到木柜的缝隙里露着点麻绳,绳头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麻味——是梁山常用的迷魂药,比之前的迷烟更烈。
“别装了,”石勇的铁链在手腕上绕了圈,声音冷得像山风,“你们根本不是收栗的,是梁山的人吧?罐子里装的是麻药,木柜里藏的是绑人的绳子,对吧?”高个子脸色瞬间惨白,猛地从腰间摸出把短刀,就往小栗子的方向冲:“抓了这孩子,看你们谁敢动!”
周壮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高个子的手腕,短刀“哐当”掉在地上:“去年在莱州,你们用假粮种坑农户,今年又想抓壮丁,真当我们好欺负?”矮个子见势不妙,想掀开陶罐的盖子,苏婉已经冲过去,手里的药粉往罐口一撒——是艾草和金银花熬的解药粉,能中和麻药的药性:“别白费力气了,你们的麻药,对我们没用。”
挑担子的人还想跑,王月瑶早就在骡车旁编好了藤条绊索,他刚迈脚就被绊倒,陶罐摔在地上,里面的麻药洒出来,沾在草上,草叶瞬间蔫了。“你们……你们想干啥?”高个子被周壮按在地上,声音发颤,“俺们就是来收栗的,别冤枉好人!”
张老爹这时突然想起什么,拍着大腿喊:“俺知道了!昨天西边的核桃村,丢了三个壮丁!说是被收核桃的商队带走的,到现在都没回来!肯定是你们干的!”村里的壮丁们一听,都围了过来,有的举着栗子钳,有的握着砍柴刀,眼里满是怒火——要是被抓去当壮丁,家里的秋收就完了,老人孩子也没人照顾。
乔郓让石勇和铁牛把三个梁山喽啰绑在槐树下,自己则打开木柜——里面果然藏着三捆麻绳、两把短刀,还有张画着图的纸,上面标着栗子村、核桃村、银杏村的位置,每个村旁都写着“掳丁五人”的字样。“你们的计划是抓够二十个壮丁,送去梁山总坛当攻城的炮灰,对吧?”乔郓指着图纸,声音里带着怒气,“之前破坏粮食,是为了让农户们慌神,现在抓壮丁,是为了凑够人手攻城,你们真是丧尽天良!”
高个子见瞒不住,终于松了口:“俺们是被逼的!头领说要是抓不够壮丁,就杀了俺们的家人!总坛要在十月初一攻城,缺人手,才让俺们扮成商队抓壮丁……”话没说完,就被张老爹啐了一口:“逼你们?俺们村的壮丁要是被抓走,家里的老人孩子谁管?你们的家人是命,俺们的就不是?”
苏婉没跟着审问,而是去了村里的医馆,熬起了解药汤——用薄荷、金银花、甘草熬的,能解麻药的药性,还能预防被麻药呛到。“要是其他村有被麻药弄晕的壮丁,这汤能救他们,”她一边搅着药汤一边对小栗子说,“你跟你爹去核桃村报信,让他们别信陌生的商队,顺便把这汤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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