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晕在杂屋中央投下圈暖黄,将莫老七指间的银簪映得发亮。他看着林石递来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先掠过几分审视,随即想起方才那五枚石子的精准力道 —— 能在三十步外打断铁头陀的铁链,这等控力之术,绝非寻常少年能有。
“放松。” 莫老七的指尖搭上林石腕脉,微凉的触感让林石下意识绷紧了肌肉。玄黄气在丹田轻轻搏动,像是预感到什么,顺着经脉往腕间涌来,却被莫老七指尖渗出的一缕淡白灵气轻轻挡了回去。
“我说过,别抵抗。” 莫老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指尖的灵气如探水的泥鳅,顺着林石的经脉缓缓游走。从腕骨到肘弯,从膻中到丹田,每一寸骨骼的弧度、每一条经脉的宽窄,都被这缕灵气细细描摹。
林石只觉浑身泛起细微的麻痒,像有蚂蚁顺着血管爬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缕灵气在探查自己的根骨,时而在狭窄的经脉处滞涩不前,时而在纤细的腕骨旁轻轻打转,最后在丹田气海处盘旋片刻,终究还是带着几分失望退了回来。
莫老七望着林石的眼神里,失望远比惊讶更重:“腕骨细如苇秆,撑不起三石弓的力道;脊骨弧度不足,气息沉不到涌泉;最可惜是这丹田,容积比常人小了三成……”
他摇了摇头,“这样的根骨,放在修行者里,只能算末流。就算有玄黄气滋养,最多也就摸到引气境的门槛,想往炼气境走,难。”
林石的心沉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孙瘸子曾说过,根骨如容器,根骨差的人,就像用破陶罐盛水,再充沛的灵气也会从裂缝里漏掉。他早知道自己不是天纵奇才,却没想到会被如此直白地判了 “末流”。
“玄黄气虽能淬炼经脉,却不能凭空拓宽骨骼。” 莫老七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语气缓和了些,“你能在鬼哭崖得此奇遇,已是天大的造化,不必太过执着。”
莫老七继续探寻着。林石明显感觉到,那缕淡白灵气在触及心口位置时,突然被一股汹涌的暖流狠狠撞了一下,发出细微的 “嗡” 声。
“这是……” 莫老七的眉毛猛地挑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异。他指尖的灵气加快了游走速度,如追浪的船帆,紧紧跟随着林石体内奔腾的气血 —— 那哪里是寻常人的溪流浅滩,分明是奔涌的江河,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震耳的轰鸣,连带着他的灵气都开始微微震颤。
“气血竟能旺盛到这种地步?” 莫老七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指尖在林石肘弯处稍作停顿,那里的气血正以惊人的速度修复着白日里被匪獠刀风扫过的瘀伤。
他突然加重了指力,灵气如探底的锚钩,猛地扎进林石的丹田。玄黄气像是被惊动的睡狮,瞬间沸腾起来,带着金红色的光晕将那缕灵气包裹其中。就在两相交融的刹那,莫老七的眼睛骤然瞪大 ——
玄黄气看似霸道,却在滋养气血时异常温顺,那些奔腾的气血仿佛被无形的手梳理过,虽汹涌却不紊乱;而气血在流过狭窄的经脉时,又会被玄黄气悄悄拓宽几分,像是在为灵气开辟通路。这两种力量一刚一柔,竟形成了奇妙的共生。
“原来如此……” 莫老七收回手时,指尖微微发颤。他原以为玄黄气只是单纯的本源之力,却没料到会与这少年的气血形成这般诡异的平衡 —— 根骨虽差,却有奔腾气血冲开淤塞;玄黄气虽烈,却得温和气血中和燥性。
“你的气血,与玄黄气竟是这般契合。” 莫老七惊奇道,“寻常人得了玄黄气,要么被它撑爆经脉,要么被它吸干气血,你却能让两者相辅相成,这倒是奇了。”
林石听得心头一动:“前辈的意思是…… 我还有机会?”
“机会是有,却比旁人难上十倍。” 莫老七转身从背包里取出个樟木盒子,“根骨的缺陷,得靠玄黄气一点点磨;经脉的淤塞,要借气血慢慢冲。这个过程,就像用钝刀子割肉,疼,还慢。”
他打开樟木盒,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里面静静躺着卷巴掌宽的帛书,边角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经络图,旁边的古篆扭曲如蛇。
“这是《引气诀》,最基础的修行法门。” 莫老七的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别看它简单,却是所有修行者的入门根基。上面记载的是灵气在体内运行的路径。你每日寅时起身,对着东方吐纳,按照图上的路线引导玄黄气,你先拿去研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林石双手接过帛书,只觉入手微沉,帛书的材质非丝非麻,摸起来像是某种兽皮,上面的朱砂纹路在指尖微微发烫,仿佛有生命一般。他看着上面的经络图和晦涩文字,虽然大多看不懂,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像是握住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多谢前辈!” 林石对着莫老七深深鞠了一躬,态度恭敬而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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