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的心一沉。
安守拙!那个被她一声“大哥”忽悠去的“冤大头”,身负重伤还被她丢在漱玉轩,万一他……身份暴露……或者……
她顾不上阿修罗刚盛好香气四溢的鸡汤,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我出去一趟!”
话音未落,人已像一阵风般冲出了院子,徒留阿修罗端着碗,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阿修罗看向阿六。
阿六依旧闭着眼,仿佛入定,只淡淡吐出一个字:“随她。”
……
荣安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回房换男装。
她一路疾行,清晨微凉的晨风吹拂着她因药浴和虚弱而略显苍白的脸颊,几缕未干透的乌黑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和纤细的颈侧。
她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素青色交领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半臂,腰间系着同色系的丝绦,勾勒出少女纤细却挺拔的腰身。裙摆随着她的步伐翻飞,露出底下素净的绣鞋。
她并非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可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眉如远山含黛,眼神清澈却异常沉静,如同深秋的潭水,映着晨曦,明明该是温柔的,深处却沉淀着一抹挥之不去的、与年龄不符的肃杀与疏离。鼻梁挺直,唇色因为虚弱而显得浅淡,微微抿着,透着一股倔强和坚韧。长期的现代特工生涯和穿越后的生死磨砺,在她身上沉淀出一种矛盾的气质——既有少女的清丽易碎感,又带着一种洞悉世事、历经风霜的淡漠和隐隐的危险气息。这份独特的气质,如同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幽兰,清冷孤绝,却又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探究,却又本能地感到一丝敬畏。
当她气喘吁吁、带着一身晨露的微凉气息赶到“漱玉轩”门前时,白日的喧嚣尚未完全苏醒。
楼宇在晨光中显得有些疲惫,昨夜的璀璨宫灯已然熄灭,只有几个仆役在门口懒洋洋地洒扫。
她顾不得许多,抓住一个正在扫地的仆役,急切地问道:“小哥,请问昨夜……昨夜是否有一位客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面色有些苍白,穿深青色直裰,看起来……像个老实庄稼汉?”
仆役被她的气势和独特气质弄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深青色衣服?老实人?没印象。昨夜客人多是些贵公子老爷们。不过……”
他顿了顿,“倒是有位客人,天还没亮就急匆匆走了,脸色是挺差的,好像还捂着胸口。穿什么衣服……小的没太看清,好像是深色的?”
天没亮就急匆匆走了?还捂着胸口?
荣安心中稍定。看来安守拙虽然伤得不轻,但至少脱身了。以他的本事,只要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应该能想办法处理伤势。她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
“多谢小哥。”
她道了声谢,转身准备离开。
这里是妓院,多留一刻,就多一分风险。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漱玉轩那扇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身隔夜的酒气和脂粉香气,懒洋洋地走了出来,正是朱汝楫!
他显然刚起,精神还有些萎靡,发髻松散,月白色的锦袍皱巴巴的,领口微敞。他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清晨略显冷清的街道。
当他的视线无意间掠过正要离去的荣安时,那慵懒的目光骤然一凝!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猛地亮了起来!
晨光熹微中,那素衣少女身姿挺拔,侧影清丽如画。微风吹拂着她颊边的发丝和素色的裙裾,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她身上那股遗世独立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锐的独特气质,与这烟花之地格格不入,瞬间击中了朱汝楫那颗被酒色浸透的心!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不是妓院里的浓艳媚俗,也不是闺阁小姐的矫揉造作。她像一株带着晨露的幽兰,清冷孤绝,偏偏眉宇间那股疏离和隐隐的肃杀感,又勾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
“咳咳!”
朱汝楫立刻挺直了腰板,努力摆出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清了清嗓子,一步三摇地踱到荣安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姑娘请留步!”
他脸上堆起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眼神却毫不掩饰地在荣安身上逡巡,带着赤裸裸的惊艳和占有欲。
“小生朱汝楫,这厢有礼了。”
他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随即摇头晃脑地吟道。
“朝露未曦,偶遇仙姝。素衣胜雪,清辉难摹。冰肌玉骨,气韵如兰,小生一见,魂牵梦萦啊!”
酸腐的诗句配上他那轻佻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调戏意味。
荣安:“……”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昨夜暖玉阁那令人作呕的活色生香画面和那句狂妄的“整个东南的石头都是我朱家的!”言犹在耳!
现在这个始作俑者之一,竟然敢用这种眼神、这种酸诗来调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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