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显然认得他的旗号和甲胄,闻言对视一眼,为首的小校拱了拱手:“原来是成将军,请稍候,末将这就去通禀。”不多时,小校快步走出:“将军,太师有请,在书房等候。”
穿过灯火通明的前庭,绕过假山流水,成大器跟着仆役走向后院。沿途所见,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奇花异草在夜色中散发着幽香,甚至能看到一些身着胡服的侍女穿梭其间,处处透着董卓这个西凉武夫对奢华的畸形追求。
书房设在后院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里,尚未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董卓那标志性的、带着浓重西凉口音的洪亮笑声:“哈哈哈哈!文正啊文正,你果然料事如神”
成大器心中一动,李儒?看来自己的行动,早已在这位首席谋士的算计之中了。他整了整衣冠,迈步走入书房。屋内暖意融融,燃着上好的炭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董卓庞大的身躯陷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榻上,身着锦袍,面色红润,远远看去活像一座堆满了肥肉的肉山。他左手端着一个玉杯,右手随意地搭在榻边,身旁分坐着两人。
左侧那人身材消瘦,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正是董卓的女婿,首席谋士李儒。右侧那人面容刚毅,眼神沉稳,手按剑柄,正是董卓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徐荣。此刻,三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见成大器进来,董卓立刻放下酒杯,脸上堆起笑容。
“成将军,你可算来了!”董卓拍了拍榻边的空位,“快坐快坐,方才某正与文忧、徐将军说起你呢。”
成大器依言坐下,目光快速扫过李儒和徐荣。李儒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仿佛能洞穿他内心的所有想法。徐荣则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中带着审视。
“太师唤末将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成大器故作疑惑地问道,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董卓哈哈大笑,指了指李儒:“还不是文忧料事如神!他早就算准了你从司徒府出来,定会先来某这里。方才某还不信,说你刚从青州回来,怕是累了,谁知这话说完没多久,你就到了,当真是说人人到!”
成大器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道:“末将今日从司徒府赴宴归来,心中有些疑虑,特来向太师禀报。”
“哦?疑虑?”董卓眯起眼睛,“可是那王允老匹夫对你说了什么?”
成大器沉吟片刻,决定先表忠心:“今日司徒大人设宴,席间命一歌女起舞,其容貌舞姿固然出众,但末将总觉得司徒大人意有所指。尤其是……尤其是温侯吕布,席间神色恍惚,似乎对那歌女颇为留意。”
他没有直接点破连环计,而是先抛出一个引子,观察董卓和李儒的反应。
果然,听到“吕布”和“歌女”两个词,董卓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忌惮却没逃过成大器的眼睛。李儒则轻轻抚了抚胡须,开口道:“成将军但说无妨,太师英明,岂会被宵小之辈的伎俩所惑?”
成大器心中有了底,继续道:“末将不敢妄言,但总觉得司徒大人今日之举,恐怕意在离间太师与温侯以及末将之间关系。末将深受太师厚恩,不敢不察,是以特来禀报,望太师明鉴。”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又将矛头引向王允,同时还撇清了自己与吕布可能存在的任何瓜葛。
董卓听完,果然露出满意的神色,大手一挥,带着几分豪迈,也带着几分自负:“哈哈哈!成将军不必如此,你的忠心,某岂会不知?方才文忧已经跟某说了,王允那老东西,怕是见某势大,又想玩些搬弄是非的小把戏了。什么离间计,在某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伎俩罢了!”
他拍了拍成大器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成大器忍不住晃了晃:“你放心,某与奉先情同父子,岂是他王允能离间的?再说了,你成大器也是某的左膀右臂,只要你我君臣一心,天下谁能奈我何?”
成大器心中暗道:父子?等会儿你就知道这“儿子”是怎么“孝顺”你的了。但面上却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末将能为太师分忧,是末将的荣幸。只是……”他话锋一转,露出担忧之色,“末将担心的是,军中诸将不明就里,若王允再四处散播流言,恐怕会动摇军心啊。”
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他需要向董卓阵营的人,尤其是李儒、徐荣这些核心人物,表明自己的立场,巩固自己“忠臣”的形象。
李儒见状,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成将军所虑极是。不过将军大可放心,既然王允敢出招,我们自然也要有所回应。”
他看向董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太师,某已有一计,可将计就计,不仅能破了王允的离间计,或许……还能借此机会,清理一下朝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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