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这座历经十三朝兴衰的古老都城,此刻正被浓重的阴霾所笼罩。厚重的城墙下,朱雀大街上的青石砖缝隙里还残留着前日的雨水,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冷光。太师府内,檀香与血腥气交织,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青铜烛台上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室内众人的身影扭曲变形,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影影绰绰,恍若鬼魅。
吕布一身玄甲,冰冷的金属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幽幽青光,手中方天画戟的刃口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泛着冷冽的寒光。他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貂蝉,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疑惑,低沉的声音带着战场上厮杀后的沙哑:“你真是他女儿?” 吕布的喉结上下滚动,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作为纵横沙场的猛将,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一戟可破千军。但此刻面对人心的诡谲,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在他的认知里,“虎毒不食子”,就算王允真的一心为汉,又怎会忍心将自己的女儿推入两个男人的怀抱,任其陷入那般不堪的境地?吕布暗自握紧了方天画戟的握柄,若是换作自己,绝对做不出这等事情。如此一来,王允的心计城府之深,着实令他心惊。
貂蝉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柔弱。她身形微微颤抖,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犹豫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坚定:“妾身本是宫中女官,后先帝驾崩,按例本是要陪先帝殉葬,却被司徒大人救下,藏于府中,并收为义女……” 她口中的先帝,并非之前被李儒毒杀的刘辩,而是如今献帝以及刘辩的父亲,灵帝刘宏。说罢,她厌恶地瞥了一眼王允所在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与不甘。那眼神仿佛藏着无数个被深夜惊醒的噩梦,想起在董卓府邸中那暗无天日的时光,差点被侮辱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吕布冷哼一声,鼻腔中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霭。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在貂蝉和王允的方向来回扫视,随后猛地转向貂蝉,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以往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只问你一句,要回去王允身边,还是随我离开?” 吕布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的紧张如同弓弦一般紧绷。
貂蝉缓缓抬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苍白的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她的目光在王允方向停留许久,眼中满是纠结。她深知司徒王允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这份恩情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头。可想起之前在董卓那里的遭遇,董卓那充满欲望的眼神,府中阴森压抑的氛围,都让她心有余悸。她明白,若继续留在王允身边,焉知日后会不会为了其他目的,再次将自己推向更可怕的境地?想到此处,她轻轻做了一福,躬身道:“司徒于我恩同再造,不过此次助司徒除董卓,恩情已还,妾身愿意随将军而去。”
吕布听闻此言,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这笑容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显得有些突兀,却又无比真挚。尽管发生了这许多糟心事,可貂蝉愿意跟自己走,这便已足够。他大手一挥,朗声道:“让路!” 声如洪钟,震得室内众人耳膜发疼。说罢,不再理会王允带来的家将,带着貂蝉以及两百将士大步向府门外走去。周围王允聚集起来的家丁,看着吕布那魁梧的身形,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强大威势,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路。一名校尉张了张嘴,想要让人将吕布留住,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虽然己方的人手比对方多出十倍,但面对吕布这等绝世猛将,他们实在没什么信心将其留下。吕布每向前踏出一步,地面仿佛都在微微震颤,众人心中的恐惧也随之加剧。
太师府门外,转过一个路口,吕布突然回头,目光如鹰隼般看向一个方向,冷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洞察一切的自信,方天画戟已经悄然握紧,只要稍有异动,便会立刻出手。
转角处,成大器苦笑一声,心中暗自感慨吕布的敏锐。到底还是被发现了,他也不再遮掩,飞身而下,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闷响。他来到吕布身前,拱手道:“在下见过温侯。” 成大器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柄长剑,剑穗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吕布看着成大器,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沉声道:“刚才为何不出面阻拦?” 他的眼神中既有疑惑,又隐隐带着几分防备。
成大器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拦不住。王允为今日,从洛阳便已经开始谋划,布局深远,我就算出面,也只是多赔一条性命。”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仿佛已经看透了这场阴谋背后的庞大棋局。
“你早就知道?” 吕布眼神瞬间变得森寒,紧紧盯着成大器,仿佛要将他看穿。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止我,李儒也早已经知晓,并早就开始谋划,只是他未算到事情会发展这么快,且温侯会被卷入其中这么深。” 成大器耸耸肩,继续说道,“事实上,那日你我在司徒府中,王允在请出貂蝉的时候,我便隐约感觉到事情恐怕已经脱离了李儒的算计。” 成大器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遗憾,仿佛在为这场意外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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