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港的晨雾尚未散尽,咸腥的海风裹着渔市的喧嚣漫过码头,成大器站在船头望着逐渐清晰的岸线,紧绷了月余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甘宁的锦帆军正在收拢船帆,绛色披风在晨光里翻飞如火焰,甲板上甲胄碰撞的脆响与水手们的呼喝交织成一片,将这片海域的凶险彻底抛在了身后。
“主公,我们已经到东莱港了。”甘宁大步踏过来,腰间的铜铃随动作轻响,他粗糙的手掌拍在船舷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一路水匪见了咱们的船旗就躲,也就刚出长江口时,那伙不知死活的海寇,被弟兄们斩了三百余颗首级喂了鱼,剩下的连船桨都扔了往深海逃——倒是让主公见笑了。”
成大器回头时,正望见甘宁敞开的衣襟里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那是早年在江上拼杀留下的印记。他拱手笑道:“兴霸说笑了,若非锦帆军威名赫赫,将士们锐不可当,我等怕是还困在长江上打转。这一路辛苦诸位弟兄,上岸后必有重赏。”
说话间,三艘楼船已平稳泊岸。码头上的青石板被潮水浸得发亮,十几个身着玄甲的兵卒正列队等候,为首那人身长七尺有余,面有虬髯,见了成大器便单膝跪地:“末将廖化,奉文和先生令,在此恭迎主公。”
成大器扶起他时微微一怔——来的竟只有廖化一部,青州其余将士踪影全无。他眉头微蹙:“文和与文忧华雄徐荣等诸位将军何在?怎不见他们,甚是想念啊?”
廖化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用略带焦灼的声音说道:“主公,事情紧急啊!五日前,袁绍竟然起兵十五万,气势汹汹地以我军收留董卓余孽为借口,向我们的平原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他的语速很快,仿佛要把所有的情况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主公。“如今,平原前线由张燕将军负责镇守,昨天他已经派人送来紧急战报。本来,徐荣将军打算亲自前来迎接主公,但却被文和先生派遣去统率军队,驰援平原了。”
廖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李儒先生担任军师,华将军则作为先锋,已经率领大军出发前往平原了。然而,据最新的探马回报,袁绍的先锋麴义已经渡过黄河,而且连续攻破了我们的三座营寨!”
他的话语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成大器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挥手示意廖化详细讲述一路上的情况。
“袁绍怎敢如此?”成大器在案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上的舆图,“董卓已死,他攻我平原师出无名,无非是想趁我不在青州,趁机抢占河内与平原之间的通道”
廖化大步走到案几前,一把抓起案上的水囊,仰头猛灌了一大口。水囊中的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他的喉咙淹没。他来不及吞咽,一些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沿着他那浓密的胡须流淌而下,仿佛一串晶莹的珍珠。
廖化喘息了几下,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水渍,然后重重地将水囊放回案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焦虑和担忧:“袁本初的谋士郭图向他献策,说主公收纳徐荣、华雄等董卓的旧部,就如同在身边养了一群猛虎,迟早会酿成大祸。如今,袁本初以‘清君侧’为名,出兵攻打我们,其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夺取冀州和青州之间的缓冲地带。”
廖化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上,似乎在思考着应对之策。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张燕将军虽然拥有三万黑山军,但他们大多是步兵,缺乏机动性和冲击力。而袁军的先登死士和骑兵营则是他们的精锐部队,战斗力极强。面对这样的强敌,张燕将军的压力可想而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贾诩的亲随捧着一封蜡丸冲了进来,拆开时羊皮纸已被汗水浸得发皱。成大器展开一看,上面是贾诩的笔迹,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袁军势大,张燕难支。已命徐荣为帅,李儒为军师,华雄为先锋,点兵五万驰援平原。切记东莱防务不可松懈,待主公归来共商大计。”
成大器面沉似水,他将手中的羊皮纸猛地拍在案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由于用力过猛,他的指节都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泛白。
“文和先生果然已经先一步动手了!”成大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恼怒,“徐荣用兵沉稳,华雄更是勇冠三军,有他们二人在前方坐镇,平原城暂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他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廖化,沉声道:“我们在此地稍作休整,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我们便星夜兼程赶回临淄。我倒要看看,那袁本初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敢如此嚣张!”
东莱港的驿馆后院栽着几株老槐,蝉鸣从黎明一直聒噪到深夜。成大器在灯下细看贾诩送来的军报,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袁军的部署:颜良率左军屯驻高唐,文丑领右军扼守漯阴,袁绍自领中军坐镇平原城北,摆出一副围城打援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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