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准备后,月乘风与梅剑一同下了缥缈峰。离了天山那终年不化的冰雪与凛冽寒风,踏入河西地界,扑面而来的便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天空高远,大地辽阔,黄沙与戈壁间点缀着片片绿洲,商队驼铃悠扬,空气中混合着尘土、牲畜与远方瓜果的甜香,一派粗犷而鲜活的生命力。
梅剑如今正值青春年华,亭亭玉立,身姿挺拔,多年的武学修炼和灵鹫宫事务的历练,让她褪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干练。她依旧穿着利落的淡紫色劲装,背负长剑,容颜清丽,神色间自带一股灵鹫宫弟子特有的清冷。一路上,她对月乘风的照顾无微不至,饮食起居,行程安排,皆打理得井井有条。两人自幼相伴,情谊深厚,既有姐弟般的亲情,又因年龄相仿和月乘风日益显露的不凡,使得一种若有若无的、超越了姐弟的情愫,在并肩同行、风餐露宿中悄然萦绕,使得这段旅程在历练之外,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默契与温馨。
月乘风一袭质料上乘的青衫,腰悬童姥所赐的精钢长剑,面容俊秀,气质温润儒雅。他刻意收敛了内力波动,若非那双偶尔掠过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洞察力的眼眸,看上去便像是个家境优渥、外出游学的翩翩公子。他此行奉童姥之命历练,并无固定目的地,信步由缰,体察世情。同时,也顺便巡查一下灵鹫宫在河西走廊几处隐秘的产业。这些产业多由可靠的外围人员或附庸势力经营,如药铺、货栈、车马行等,看似寻常,却是灵鹫宫获取外界信息、物资补给和影响力的触角。
这日,两人抵达河西走廊的重镇——张掖。此地水草丰美,商贾云集,素有“金张掖”之称。城池巍峨,人流如织,来自西域的胡商与中原的客旅络绎不绝,显得异常繁华。
入城后,两人并未张扬,寻了间不算起眼但干净整洁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下。
“梅姐姐,连日赶路辛苦了,先洗漱歇息片刻。晚些时候,我们去城西的‘百草堂’看看。”月乘风对梅剑说道,语气温和。百草堂便是灵鹫宫在此地设置的一处情报与物资据点,明面上做着药材生意。
梅剑点头,清冷的眸子看向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好。你也莫要太过劳神,观察为主,非必要不必插手具体事务。”她深知月乘风心思缜密,责任心强,怕他初入江湖便过于投入。
月乘风笑了笑:“姐姐放心,我省得。”
傍晚时分,夕阳将张掖城染上一层暖金色。两人信步来到城西,很快便找到了“百草堂”的招牌。店铺门面不小,收拾得干净利落,各式药材分门别类,药香扑鼻。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面容精干的老者,姓孙,是灵鹫宫多年前安插在此地的外围人员,并不识得月乘风与梅剑的真容,只当是寻常的客人。
月乘风并未立刻亮明身份,而是如同好奇的顾客般,在店内随意观看,偶尔拿起一味药材,询问其产地、炮制方法或药性。他言辞得当,问的问题颇在点子上,显然对医药并非一无所知,这让经验丰富的孙掌柜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心中暗赞这少年公子见识不凡。
就在月乘风拿起一株品相不错的雪莲仔细端详时,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与杂乱的脚步声。只见五六名穿着统一青色劲装、腰佩弯刀的汉子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为首一人约莫三十多岁,满脸横肉,眼神凶狠,腰间挂着一块刻着狼头的木牌。他一巴掌重重拍在柜台上,震得上面的秤盘和算盘跳了起来。
“孙老头!眼瞎了?没看见爷来了?这个月的平安钱,还不赶紧孝敬上来!”那横肉汉子粗声粗气地喝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孙掌柜脸上。
孙掌柜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很快挤出职业化的笑容,连忙从柜台后绕出来,拱手道:“哎呦,是青狼帮的王香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份子钱早已备好,备好……”说着,他动作麻利地从柜台下方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粗布钱袋,双手递了过去。
那王香主接过钱袋,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似乎对分量还算满意,但一双三角眼却贪婪地扫过店内琳琅满目的药材,尤其是在几盒明显价值不菲的老山参和虫草上停留了片刻。“孙老头,最近我们青狼帮兄弟多,开销大,上面催得紧。就这点?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啊!”
孙掌柜脸上堆笑,语气却带着恳求:“王香主,您也知道,小号是小本经营,这河西地界药材竞争也激烈,实在是利润微薄,这已经是按规矩加倍奉上了……”
“放你娘的屁!”王香主不耐烦地打断他,手指几乎戳到孙掌柜鼻子上,“少跟老子哭穷!要么,再给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要么,你这店就别想安生开下去!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他身后几名帮众立刻哄笑着附和,手按在刀柄上,气势汹汹。
店内的其他客人见这阵仗,纷纷变色,匆忙结账离开,生怕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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