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乘风骂得口干舌燥,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牵动了这具虚弱身体的旧伤,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冰冷的土墙硌得他脊背生疼,这无比真实的不适感,一遍遍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他不再是那个与爱妻巫行云笑傲江湖、与梅兰竹菊儿女绕膝、执掌逍遥派的绝顶宗师,只是一个流落异乡、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之人。那些温馨的、圆满的记忆,此刻反而成了映衬当下凄凉的背景,带着一丝迟暮的怅惘。
脑海中的系统依旧沉寂,对他刚才混合着无奈与愤懑的吐槽毫无反应,只有那三部散发着古朴韵味的武学典籍,静静地悬浮在意识深处,仿佛是他那段漫长人生最终结算后,换来的、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启动资金”。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尘霾的浊气,强行将翻腾的心绪按捺下去。几十年的掌门生涯,与挚爱相守一生的经历,早已将他的心性磨砺得如同天山寒玉,外表温润,内里却坚韧无比。愤怒和感伤是奢侈品,于现状无益。当务之急,是适应这具陌生的躯壳,活下去,并尽快拥有在这未知之地立足的根本。
他再次将意念投向那三部功法。《九阴真经》博大精深,包罗万象,但前期更重招式变化与武学原理,对快速夯实内力根基并非最优选择;《九阳真经》内力自生速度奇快,且至阳至刚,威力无穷,但其修炼过程刚猛霸道,有几个关键关卡颇为凶险,需要极强的体魄或特定的机缘才能安然渡过,以他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经脉近乎枯萎的状态,贸然修炼无异于引火烧身。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神照经》上。
“神照经……内力精纯,运行周天便增力一分,尤善修复自身,甚至传闻有‘起死回生’之效……”月乘风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作为曾经将逍遥派诸般绝学、《易筋》、《洗髓》乃至自身所创《万化归一诀》都融会贯通的武学大宗师,他虽失了功力,但那超凡的眼力和对武道本质的理解仍在。
这《神照经》的诸多特性,简直像是为他目前这种“功力尽失、身体濒临崩溃”的绝境量身定做的。它门槛相对不高,不苛求修炼者本身拥有多深厚的基础;它进展稳定而相对安全,内力增长可见,更蕴含着在绝境中激发潜能、冲破关隘的韧性;最重要的是,其内力以精纯、浑厚、善于温养和修复着称,这正是重塑根基、弥补这具身体亏空最需要的特点。以此经为新的起点,不仅能快速恢复一定的行动力,更能为他日后探索更高武道,甚至应对这坑爹系统可能带来的新“惊喜”,打下远比前世更加纯粹和坚实的根基。
“系统,调出《神照经》全篇。”他在心中默念。
刹那间,无数古朴的文字连同其配套的详尽行气路线图,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他闭上眼睛,摒除所有杂念,开始以意念仔细推演、剖析这门神功,与前世的武学理念相互印证,寻找最适合当下状态的入门路径。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破屋外偶尔传来几声陌生的鸟鸣,更显此地的荒凉。不知过了多久,月乘风再次睁开眼,对《神照经》的理解已然通透,甚至结合自身经验,对其入门阶段的呼吸节奏与意念引导做了些许微调,使之更适合这具虚弱至极的身体。
他挣扎着从冰冷的土炕上挪下来,双脚落地时一阵虚浮发软,险些栽倒。他死死扶住粗糙的土墙,稳住身形,感受着肌肉传来的酸软无力,自嘲地笑了笑。曾几何时,他踏雪无痕,凌空虚度亦非难事。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房间中央那块略显平整的土地上。
摒弃前世所有高深功法的惯性思维,忘掉《万化归一诀》的浩瀚,他以最纯粹、最初始的心态,缓缓摆出了《神照经》入门桩功的姿势。这姿势略显古怪,却隐隐暗合人体气血流转的某种原始韵律。他的呼吸,也随之变得异常悠长、缓慢而深沉的,试图重新捕捉、感应那存在于天地之间,却因身体朽坏而几乎断绝联系的“气感”。
这具身体实在太过破败,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气血两亏,近乎枯竭。初时,他只觉周身内外一片冰冷、死寂,丹田气海空空如也,意念巡行如同在沙漠中跋涉,毫无回应。但他心志何其坚定,几十年的风雨与圆满,早已让他拥有了超越常人的耐心与韧性。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摒弃所有焦躁与负面情绪,一遍又一遍,如同愚公移山般,纯粹地运转那直指核心的入门心法,引导着意念在这片“废墟”中艰难地探索、呼唤。
汗水从他额头渗出,带着体内排出的些许污浊寒气。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特定姿势而微微颤抖,各处关节和肌肉传来强烈的酸痛与抗议。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进展微乎其微,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就在他感觉精神都因高度集中而有些疲惫,这具身体的极限即将到来,几乎要坚持不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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