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空气,在官御天骤然发难、九龙石易主之后,仿佛凝固成了万载玄冰,寒意刺骨。赛华佗惊怒交加,目眦欲裂,挣扎着欲扑上前夺回视为性命的宝物,却被官御天随手一拂袖袍,一股磅礴如山洪决堤般的无形气劲汹涌而来,将他震得踉跄倒退,气血翻腾,眼看便要狼狈栽倒。
月乘风身影微动,已悄无声息地移至赛华佗身侧,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轻轻托住其背心,一股温润醇和、蕴含《神照经》生生不息意境的内力悄然渡入,瞬间抚平了赛华佗体内躁动逆乱的气血。
“官御天!你……你无耻之尤!行此卑劣伎俩,枉称一代盟主!”赛华佗稳住身形,兀自气得浑身颤抖,花白须发皆张,指着官御天厉声怒斥。
任千行与几位长老此刻也已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惊愕、茫然、甚至一丝被欺瞒的愠怒交织在一起,却无人敢出声质问。
官御天对赛华佗的怒骂恍若未闻,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玩味与审视,牢牢锁定在月乘风身上。此人自入殿始,便如古井深潭,除了最初变故时眼神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瞬,其后始终平静得令人心惊。此刻更是在自己气势压迫下,从容扶住赛华佗,那份定力,绝非池中之物。
“这位先生,倒是好定力。”官御天五指轻拢,摩挲着掌中温润生泽的九龙石,声音平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不知高姓大名?与这倔强老儿,又是何等渊源?”
月乘风渡入内力助赛华佗稳住伤势后,这才缓缓收回手,面对官御天那足以让江湖巨擘都心生压力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动作从容不迫:“在下月乘风,与赛神医乃是医道上的忘年之交,彼此切磋,互为裨益。至于定力……”他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弧度,目光清澈,直视官御天,“官盟主以身为饵,深谋远虑,布此大局,引得九龙石现世,此等气魄与智计,月某唯有叹服。既然一切皆在盟主掌控之中,结局已定,月某又何必效那凡夫俗子,作无谓的惊惶之态?”
他这番话,语气平和,却字字如锥,既点明了与赛华佗的关系,更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轻描淡写地揭破了官御天苦心经营的谋划。
官御天眼中精芒乍现,随即化为一阵朗声大笑:“好!好一个月乘风!眼力毒辣,心思缜密,更兼这份从容,果然非是凡俗之辈!”笑声戛然而止,他话锋陡转,语气中骤然掺入了一丝金铁交鸣般的凌厉与压迫,“不过,江湖终究是实力为尊。光是洞察人心、口舌伶俐,尚不足以立世。本座甚是好奇,能让赛华佗这老儿引为知己,又能一眼看穿本座谋划之人,手底下的功夫,究竟配不配得上这份眼力!”
话音未落,官御天周身那股属于绝顶巅峰强者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无形的威压瞬间充斥殿内每一寸空间,空气变得粘稠沉重,令人呼吸维艰!他并未动用刚刚到手的九龙石,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掌,隔空向着月乘风轻飘飘地一按!
这一掌,并无浩大声势,亦无绚丽光华,然掌力发出,却凝练如百炼精钢,沉重似山岳倾覆!月乘风周身丈许范围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压缩,形成一个无形却有质的力场囚笼,带着碾碎一切的毁灭意志,当头罩下!这虽是试探,未尽全力,但其威力,已足以将寻常一流高手瞬间压垮,筋骨成泥!
任千行与几位长老脸色骤变,没想到师父会突然对月乘风出手,心弦瞬间绷紧。
月乘风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锐芒,心中不惊反喜:“正好借此良机,掂量此界巅峰之斤两!”
面对这排山倒海、避无可避的磅礴压迫,月乘风体内《神照经》内力以前世大宗师的无上掌控力,瞬间如溪流汇海般急速运转!他并未选择硬撼,而是脚下步伐玄妙一变,身形宛若风中飘絮,又似逆流游鱼,施展出融汇了凌波微步之逍遥与九阴真经身法之诡变的绝妙步法,于方寸之间挪移闪转!同时,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化作剑指,一指点出!指尖真气吞吐,并非刚猛无俦,而是蕴含着一股至阴至柔、绵密坚韧的缠丝劲力,如同最灵巧的织女拨动丝线,精准无比地迎向那无形力场最为薄弱、气机流转的节点!
“嗤——!”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利刃划破坚韧绸缎的异响在半空炸开。月乘风那蕴含九阴真气精粹的指力,竟真如庖丁解牛般,在那凝实无比的掌力力场上,“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他的身形随之化作一缕青烟,顺着这稍纵即逝的缝隙灵巧无比地脱出了掌力最核心的碾压范围。然而,逸散的刚猛劲风依旧如同实质的刀锋,刮得他月白长衫猎猎狂舞,面皮亦感受到阵阵刺痛。
月乘风心中凛然:“好一个官御天!掌力凝练至此,已臻化境!重、拙、大中蕴含无穷变化,若非我以巧破力,寻隙而脱,硬接之下,内腑必然受震!此人之内力深厚,远超任千行,比我目前恢复的功力,亦要强上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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