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安沉默了，他锐利的目光在沈屹舟和曹诗琪之间来回扫视，显然在权衡利弊。沈屹舟的“觉醒”状态超出了他的预期，而曹诗琪这个“变量”确实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干扰（陈峰的介入）。或许……留下她，作为观察沈屹舟状态变化的一个参照，或者一个……刺激源，也并非全无用处？
更重要的是，此刻的沈屹舟，展现出的那种脱离掌控的、危险而强大的气场，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眼前的局势。强行清除曹诗琪，可能会立刻引发与沈屹舟的正面冲突，结果难料。
片刻的权衡后，沈兆安眼中的杀意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如同观察实验体般的算计。
“好。”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显冰冷，“就如你所愿。她可以暂时活着。”
他挥了挥手，那些逼近的黑衣人立刻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退去，但曹诗琪知道，他们并未远离，只是再次隐藏了起来。
“但是，”沈兆安话锋一转，盯着沈屹舟，“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价值判断’是正确的。而不是……被某些残余的、无用的情感所干扰。”
沈屹舟嗤笑一声，没有回答。他转而看向曹诗琪，那眼神重新变得冷漠而疏离，仿佛刚才为她争取“活命”机会的并不是他。
“还能走吗？”他问，语气毫无波澜。
曹诗琪咬着牙，忍着脚踝钻心的疼痛，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却因为虚弱和疼痛再次跌坐下去，狼狈不堪。
沈屹舟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无用”感到一丝不耐。他几步走上前，在曹诗琪惊恐的目光中，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曹诗琪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
“别动。”沈屹舟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冰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除非你想现在就死在这里。”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带着地底带来的阴冷潮气，手臂却像铁箍一样坚实有力，让她根本无法挣脱。曹诗琪僵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传来的、沉稳却隐含狂暴力量的心跳。
她抬头，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沈兆安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走吧，”沈屹舟抱着曹诗琪，转身，不再看沈兆安，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迈开脚步，“带你去看看，‘涅盘’真正的样子。”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雨和尚未停歇的警报声中。
曹诗琪被他抱在怀里，如同一个失去自主能力的囚徒，前途未卜，生死难料。她看着沈屹舟近在咫尺的侧脸，那上面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冷漠。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她，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真正的样子”是什么。
但她知道，从一个绝境，又落入了另一个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境地。
而这一次，她连挣扎的力气，都几乎耗尽了。警报的红光在他们身后闪烁，如同恶魔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消失在码头更深处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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