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口中的“朋友”,住在铁锈镇下水道系统最边缘,靠近废弃矿坑的区域。这里的空气混杂着硫磺、金属锈蚀和某种霉菌的腥甜气味,管道壁上覆盖着厚厚的、色彩斑斓的化学沉积物,偶尔能看到变异的老鼠窸窣跑过,眼睛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惊讶,更不要随便触碰任何东西。”在进入一片由巨大、生锈的齿轮和废弃锅炉构成的“建筑群”前,墨菲斯严肃地警告叶凡,“‘老瘸腿’的脾气比他的腿脚更古怪。”
他们在一个由锅炉改造的、不断渗出油腻液体的“门”前停下。墨菲斯有节奏地敲击着锈蚀的金属表面,发出沉闷的回响。
片刻后,锅炉上一个窥视孔打开,一只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外面。
“墨菲斯?你还活着?”一个沙哑得像破风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债没还清,我可舍不得死,老瘸腿。”墨菲斯懒洋洋地回应。
锅炉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向内打开一条缝隙。墨菲斯示意叶凡跟上,侧身钻了进去。
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但堆满了各种难以形容的“收藏品”:扭曲的金属雕塑、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生物器官、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水晶碎片,以及大量写满潦草符号的皮纸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机油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皮围裙、拄着金属拐杖的矮小老者站在一堆零件中间。他的一条腿从膝盖以下替换成了粗糙的机械义肢,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惊人。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钥匙’?”老瘸腿上下打量着叶凡,目光尤其在叶凡手腕的青铜镯子和肩膀上的秽源珠停留了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啧啧,幽冥秽源道基,还带着‘彼岸’的臭味……小子,你麻烦大了。”
叶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点头致意。
“少废话,老瘸腿。”墨菲斯打断道,“找你打听个消息,关于前段时间下水道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把‘神圣粪叉’。”
老瘸腿嘎嘎地笑了起来,声音难听:“那玩意儿?现在可是个烫手山芋。净教的那条‘猎犬’像疯了似的在找,裁判所的‘净言师’也在暗中悬赏,甚至连几个不怎么露面的地下教派都动了心思。”
他拄着拐杖,走到一个布满旋钮和指示灯的老旧仪器前,摆弄了几下,仪器上模糊的影像闪烁不定:“消息很杂。有说它被一个流浪的‘拾荒者’家族捡走了,当成了祭祀祖先的圣物供着;有说它落入了‘锈水兄弟会’那帮疯子手里,正在被研究如何引爆其中的神圣与污秽之力;还有更离谱的,说它自己长腿跑了,钻进了更深层的地下裂缝……”
墨菲斯耐心地听着,直到老瘸腿说完,才缓缓开口:“这些消息里,哪一条你觉得最有可能?或者,有没有一条……是‘别人’想让我们相信的?”
老瘸腿动作一顿,深深看了墨菲斯一眼:“你怀疑是伊莎贝拉放出的烟雾弹?”
“不止是她。”墨菲斯淡淡道,“那把‘粪叉’的本质,你我都清楚。它不可能凭空消失,更不可能被随便什么势力轻易掌控。最大的可能,是它落入了某个能暂时压制其力量,或者……与其本源有所关联的存在手中。”
老瘸腿沉默了片刻,指了指仪器上一条不起眼的、几乎被其他信息淹没的乱码:“三天前,靠近西区废弃净化厂的地下水源监测点,记录到一次极其短暂、但性质非常纯粹的神圣能量爆发,紧接着是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污秽波动。位置很深,接近那些连净化队都不愿意去的古老坑道。”
墨菲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谢了,老瘸腿。费用老规矩。”
“赶紧滚蛋,别把麻烦引到我这儿。”老瘸腿不耐烦地挥挥手,又开始摆弄他那些零件。
离开老瘸腿的“工作室”,墨菲斯带着叶凡快速穿行在复杂的管道中,目标明确地向着西区方向移动。
“废弃净化厂……古老坑道……”墨菲斯一边走一边低语,“看来,我们的‘粪叉’朋友,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窝’。”
然而,就在他们途经一片由巨大、潮湿的蘑菇林构成的区域时,叶凡猛地停下了脚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袭来!并非系统的提示,也不是秽源珠的躁动,而是更古老、更低沉、更充满诱惑力的……呼唤!
嗡——
他左手腕上的青铜手镯变得滚烫,怀中那块“彼岸”概念碎片也微微震动。而更清晰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亘古的腐朽与难以言喻的威严:
「持有……钥匙……与……碎片……的……蝼蚁……」
是污秽之神!祂再次联系了自己!而且这次,似乎因为他获得了“彼岸”碎片,联系变得更加清晰和……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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