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带着叶凡在迷宫般的集市小巷里七拐八绕,避开了几处明显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区域,最终停在了一栋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散架的三层木楼前。木楼外墙糊满了各种不明污渍和斑驳的告示,招牌是一块用炭笔写着“有间客栈”的破木板,在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叶大哥,就是这儿了!”侯三指着木楼,脸上带着“找到宝了”的表情,“别看外面破,里面干净!老板人实在,价格公道,一天只要……半块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物!”
叶凡看着那仿佛一口气就能吹倒的木楼,又看了看侯三那真诚(?)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能省则省吧,毕竟阳寿和灵石都不宽裕。
走进客栈,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头、劣质酒水和某种汗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堂里零星坐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客人,一个穿着油腻围裙、叼着草根、睡眼惺忪的矮胖老者正趴在柜台后打盹。
“包老板!包老板!来客人了!”侯三熟络地喊道。
那矮胖老者一个激灵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到侯三和叶凡,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哦,侯三啊……带人住店?老规矩,先付钱,后入住,损坏物品照价赔偿,想打架出去打。”
叶凡默默掏出一块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
包老板拿起灵石掂量了一下,随手丢进抽屉,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扔给叶凡:“三楼最里面那间,窗户有点漏风,自己想办法。热水没有,想喝自己去后院井里打,能不能喝死看运气。”
叶凡:“……” 这可真是……宾至如归啊。
拿着钥匙,踩着吱嘎作响、仿佛随时会塌掉的楼梯上了三楼。最里面的房间更是简陋,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缺腿的桌子,别无他物。窗户果然漏风,呼呼地往里灌着带着集市各种味道的凉气。
“叶大哥,您先休息,我去打听打听您要的那些东西的消息!”侯三十分有眼色地说道,然后一溜烟跑了。
叶凡关上门(门栓还是坏的),叹了口气,坐在硬板床上。这“休假”的开端,真是充满了“惊喜”。
他取出怀里的【仲裁之锤·仿】和那块【仲裁契约残片】,再次尝试沟通。锤子依旧沉寂,残片则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仿佛在呼应着集市中某种混乱的规则波动,但并无更多异状。
“看来,想修复这锤子,没那么简单。”叶凡将其收起,开始盘膝打坐,继续恢复元气。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侯三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叶大哥,有消息了!”侯三压低声音,“【安魂砂】和【凝神露】不算太罕见,有几个摊位在卖,不过价格不菲。至于修复特殊规则器物的消息……我打听到一个地方,或许有线索!”
“什么地方?”
“集市中心有个地方叫‘万知屋’,据说是个情报贩子聚集地,只要付得起价钱,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一点。不过那里鱼龙混杂,真假难辨,得小心甄别。”侯三说道,“另外,我还听说最近集市里来了几个生面孔,好像在打听关于‘桥’和‘契约’的事情,行踪诡秘,不知道跟您要找的有没有关系。”
桥?契约?叶凡心中一动。难道除了他,还有别人在关注仲裁之桥的事情?是敌是友?
“先去买辅材。”叶凡站起身,“然后去那‘万知屋’看看。”
在侯三的带领下,叶凡在几个摊位上,以略高于市场价但尚可接受的价格,用几块得自净教使者的光属性灵石和部分灰烬结晶,换到了足够的【安魂砂】和【凝神露】。炼制定魂钉的主要材料,就只差最后一种,也是最关键的一种——【定魂木】的主材了,他手里只有碎料,不够炼制完整的钉子。
随后,他们来到了位于集市中心区域的“万知屋”。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破旧帐篷和简易棚户连接而成的区域,人声鼎沸,各种信息在这里如同货币般流通。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猜忌和贪婪的气息。
侯三显然对这里很熟,他带着叶凡避开几个明显是陷阱的“情报点”,来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戴着巨大兜帽、完全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面前只放着一个空碗,碗旁用石子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一问一答,代价面议。”
“这是‘无言者’,算是这里比较靠谱的情报贩子之一,就是收费有点黑,而且只回答他知道的。”侯三小声介绍道。
叶凡走到那“无言者”面前,蹲下身,直接问道:“如何修复一件蕴含正统仲裁规则、但能量耗尽、极度残缺的器物?”
那兜帽下的阴影动了动,一只枯瘦、布满褶皱的手从袍袖中伸出,指了指面前的空碗。
叶凡会意,取出一块品质尚可的灰烬结晶,放入碗中。
那只手收回,碗里的结晶瞬间消失无踪。然后,一个干涩、仿佛很久没说过话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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