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舟的菩提子在法界海的晨光中流转,润世珠的辉光映得甲板如铺碎银。善财童子正将新串的五十三颗念珠递给润珠,舱外突然卷起阵金风,风中裹挟的花瓣在帆上拼出个 “觉” 字 —— 笔锋间的暖意,与慈航道人在昆仑雪洞抄录《心经》的笔迹完全相同。“是善财的本命菩提觉醒了。” 观音菩萨的玉净瓶突然倾斜,柳枝垂落的甘露在甲板上凝成水镜,镜中映出个穿锦缎的孩童,正将黄金撒向贫民窟,铜钱滚落的轨迹,与紫竹林经卷 “布施” 篇的插画分毫不差。
莲航在莲池里摆尾,度人索上的平安扣与菩提子共振。他望着水镜中孩童掌心的黄金,突然沉入池底 —— 那金粒的棱角间,藏着九百年前的画面:慈航道人蹲在北海渔村,用玄冰镜为贫儿化缘,镜光折射的光晕里,浮出玄门 “舍” 字诀的虚影。“菩萨,他定是把‘布施’错作‘炫耀’。” 莲航跃出水面时,背鳍的舍利与菩提子交相辉映,“就像弟子当年困在通天河,忘了听经的初心。”
“善财原是福城长者的幼子,” 观音菩萨的白毫在眉间流转,照见水镜深处的金楼虚影,“五百岁时因贪着布施的功德,堕入‘相缚’,虽历五十三参仍未证得本空。” 她指尖抚过善财的念珠,其中颗菩提子突然浮现出玄门的 “破相符”—— 符咒的纹路里藏着慈航道人在南海济贫的指影,当年为度化吝啬的富商,她曾用莲蕊调和金粉,让符光既能显财又不着相。“寻常法水洗不掉他的相执,” 声音里裹着檀香,“是因为他执的不是黄金,是布施时埋下的‘傲’字。”
普贤菩萨的白象踏着浪涛赶来,六牙喷出的金沙在水镜上织成星图:“福城旧址有座黄金台,台基嵌着上古财神留下的聚宝盆,是用来平衡贫富的‘均财阵’。” 白象用鼻子卷过片花瓣,花脉的走向竟与紫竹林经卷 “舍心” 篇的残页边缘重合,“慈航道人当年在北海,曾用竹篮为贫儿盛过黄金,篮中铺着的苇叶,至今还压在福城的藏经楼。”
文殊菩萨的青狮鬃毛化作光网,接住滴从水镜溅出的金汁。金汁里凝结的财气,在光网中显出《金刚经》“布施咒” 的轨迹。“他把布施的慈悲修成了炫富术,” 法剑在虚空划出善财的本命星,藏青僧衣的梵文咒语在星轨上流转,“就像当年你把听经修成食人 —— 不是善行错了,是他只记住了‘施’,忘了‘空’。” 青狮突然低吼,声浪震得水镜晃动,露出块嵌在金砖中的石碑,上面刻着的 “舍” 字,笔锋与慈航道人批注《道德经》的笔迹分毫不差。
龙女(润珠)的润世珠突然浮起,十二颗珍珠在水镜前组成结界。她望着结界上映出的贫民窟,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玄门的 “招财咒”。“弟子明白了,” 她展开珊瑚简,“归位需先破相,可他把黄金视作功德……” 话音未落,水镜里突然浮起具乞丐的骸骨,指骨间攥着片金箔,箔上的纹路与善财锦缎的刺绣完全相同。
观音菩萨将竹篮递给随侍龙女,篮底的缝隙突然渗出金沙。随侍龙女接过时,藤条上的冰纹突然化开,显出行小字:“北海渔村,丁未年冬,见贫儿冻毙街头,以竹篮盛金济之。” 她望着篮中倒映的善财,镜碎片的光与当年慈航道人救下的贫儿影子重叠,突然明白这竹篮不是容器,是五百年前未说出口的 “平等”。
福城的金风在船头翻涌时,善财童子刚握紧念珠,就被股金气掀翻。他在翻滚的金粉中看见幼年自己的脸:锦缎衣袍的盘扣嵌着宝石,撒金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纹的走向与五十三参时的手迹完全相同,只是被我执刻得支离破碎。“又是个来点化我的菩萨?” 幼年善财的声音像金铃相撞,撒出的金粒砸得结界咔咔作响,“当年那个白衣道姑的符咒都破不了我的相,你凭什么?”
善财童子突然展开竹简,“舍心” 二字在金风中亮起金光。幼年自己撒金的动作猛地顿住,瞳孔里闪过丝慌乱 —— 那金光中浮现出个锦衣孩童,正跪在贫民窟前哭,膝边散落的黄金,与福城的金砖同属。“你散尽家财不是为了慈悲,” 善财童子迎着金气喊道,声音里带着五十三参悟透的空性,“是怕被人说吝啬,对不对?”
幼年善财的黄金 “哗啦” 落地,金气突然变成红光。他望着竹简上慈航道人的笔迹,突然捂住脸嘶吼:“她懂什么!她只知道用符咒化金,不知道守着万贯家财却无人理解的滋味多疼!” 福城的地面开始震动,藏在黄金台的均财阵发出悲鸣,聚宝盆上的 “舍” 字被我执蚀得只剩道浅痕。
观音菩萨的般若舟破开金风时,正看见幼年善财蜷缩在黄金堆中。他锦缎上的宝石突然迸裂,露出里面卷泛黄的账簿,账上的空白处,有行孩童般的涂鸦 —— 那是模仿福城长者的笔迹,写的 “不够” 两个字,被金粉盖得模糊。“玄冰镜不是用来化金的。” 她赤足踏在金砖上,紫金法衣的下摆扫过之处,金粉化作莲台,“是让你看看自己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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