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舟的竹笛声在法界海的暮色里悠扬,紫竹林的清香仍在船板上萦绕。善财童子正将新制的“释怀咒”竹牌挂在桅杆,舱外突然卷起阵金风,风中裹挟的金刚杵虚影在帆上投出个“护”字——纹路里的锋芒,与慈航道人在昆仑玉虚宫绘制的《护法经》插画完全相同。“是韦陀将军的执念在呼应。”观音菩萨的玉净瓶突然倾斜,柳枝垂落的甘露在甲板上汇成水镜,镜中映出位持杵的金甲神,杵尖凝结的煞气,与紫竹林经卷“守护”篇的插画分毫不差。
莲航在莲池里摆尾,度人索上的平安扣与金风共振。他望着水镜中紧握金刚杵的手,突然沉入池底——那杵柄的缠绳间,藏着九百年前的画面:慈航道人站在封神战场,用玄冰镜映照残兵,镜光折射的光晕里,浮出玄门“卫”字诀的虚影。“菩萨,他定是把‘守护’错作‘禁锢’。”莲航跃出水面时,背鳍的舍利与杵光交相辉映,“就像弟子当年困在通天河,把‘护池’修成了‘囚鱼’。”
“韦陀本是天界护法神,”观音菩萨的白毫在眉间流转,照见水镜深处的天庭虚影,“三千年因错杀无辜被贬下凡,杵中灵识藏着上古‘护法咒’。”她指尖抚过善财的菩提金,其中颗金珠突然浮现出玄门的“镇煞符”——符咒的纹路里藏着慈航道人在九华山护持僧众的指影,当年为阻挡山妖侵扰,她曾用莲蕊调和朱砂,让符光既能驱邪又不滥杀。“寻常佛光度不了他的嗔,”声音里裹着檀香,“是因为他执的不是罪孽,是错杀时埋下的‘罪’字。”
普贤菩萨的白象踏着祥云赶来,六牙喷出的金沙在水镜上织成星图:“韦陀的降魔杵里藏着块镇魂铁,铁上刻着黄帝战蚩尤时留下的‘戒杀咒’,是上古用来约束杀伐的‘止戈阵’。”白象用鼻子卷过片金鳞,鳞纹的走向竟与紫竹林经卷“慈悲护”篇的残页边缘重合,“慈航道人当年在九华山,曾用竹篮为受伤的山妖盛过药,篮中铺着的苇叶,至今还压在天庭的藏经阁。”
文殊菩萨的青狮鬃毛化作光网,接住缕从水镜溢出的煞气。煞气里凝结的战魂,在光网中显出《金刚经》“护法咒”的轨迹。“他把护法的职责修成了赎罪术,”法剑在虚空划出韦陀的本命星,藏青僧衣的梵文咒语在星轨上流转,“就像当年你把听经修成食人——不是使命错了,是他只记住了‘罚’,忘了‘护’。”青狮突然低吼,声浪震得水镜晃动,露出块嵌在金甲中的石碑,上面刻着的“卫”字,笔锋与慈航道人批注《孙子兵法》的笔迹分毫不差。
龙女(润珠)的润世珠突然浮起,十二颗珍珠在水镜前组成结界。她望着结界上映出的战场,断戟残垣间,还残留着玄门的“杀伐咒”。“弟子明白了,”她展开珊瑚简,“立誓需先解罪,可他把降魔杵视作枷锁……”话音未落,水镜里突然浮起具凡人的骸骨,指骨间攥着半片金甲,甲上的纹路与韦陀护心镜的纹路完全相同。
观音菩萨将竹篮递给随侍龙女,篮底的缝隙突然渗出甘露。随侍龙女接过时,藤条上的冰纹突然化开,显出行小字:“九华妖谷,辛亥年春,见山妖护崽,以竹篮蔽之。”她望着篮中倒映的韦陀,镜碎片的光与当年慈航道人救下的山妖影子重叠,突然明白这竹篮不是容器,是三千年未说出口的“宽恕”。
韦陀的金风在船头翻涌时,善财刚握紧菩提金,就被股杵气掀翻。他在飞溅的金屑中看见韦陀的真身:金甲上的血锈结成锁链,降魔杵的锋芒缠着冤魂,眉心的朱砂痣裂成血痕,喉间滚动的煞气凝成“杀”字——那字的笔画,与天庭斩妖台的刑文完全相同。“又是个来超度我的菩萨?”韦陀的声音像金铁相击,杵尖挑起的煞气拍得结界咔咔作响,“当年那个白衣道姑的符咒都化不了我的罪,你凭什么?”
善财突然展开竹简,“慈悲护”三字在金风中亮起金光。韦陀挥杵的动作猛地顿住,瞳孔里闪过丝慌乱——那金光中浮现出位神将,正对着冤魂的尸身垂泪,身边散落的断戟,与九华山的兵器同属。“你锁着降魔杵不是为了赎罪,”善财迎着煞气喊道,声音里带着五十三参悟透的空性,“是怕再伤无辜,对不对?”
韦陀的降魔杵“哐当”落地,煞气突然变成血雾。他望着竹简上慈航道人的笔迹,突然捂住脸嘶吼:“她懂什么!她只知道用符咒护妖,不知道亲手撕碎无辜者的魂魄有多疼!”水镜里的战场开始震动,藏在杵中的止戈阵发出悲鸣,镇魂铁上的“卫”字被罪孽蚀得只剩道浅痕。
观音菩萨的般若舟破开金风时,正看见韦陀蜷缩在金甲堆中。他护心镜上的血痕突然迸裂,露出里面卷泛黄的罪录,录上的空白处,有行孩童般的涂鸦——那是模仿玉帝的笔迹,写的“该杀”两个字,被血泪泡得模糊。“玄冰镜不是用来镇煞的。”她赤足踏在金风上,紫金法衣的下摆扫过之处,煞气化作莲台,“是让你看看自己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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