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藤架下的露水顺着藤蔓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响。你抱着膝盖坐在老槐树根上,指尖捻着片昨夜没烧尽的起爆符残片,上面还沾着点紫藤花的粉。不远处,斑的团扇斜插在土坡上,扇骨间缠着半片焦黑的衣角——那是昨天他被信鸽群惊得后退时,被起爆符燎到的。
“还愣着做什么?”斑的声音从藤架后传来,带着点不自在的沙哑。你抬头,看见他正弯腰拾捡散落的卷轴,晨光勾着他银发的边缘,竟比昨夜的火光柔和了些。“那信里的字迹……你从哪弄来的?”
你晃了晃手里的残片,笑出点水汽:“木叶档案室的墙角,堆着好几箱呢。说是初代火影的遗物,没人敢动。”
斑的动作顿了顿,团扇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无聊。”可脚步却慢得像在数石板缝里的草。藤架上的露水恰好滴在他后颈,他猛地缩了缩脖子,却没回头。
你忽然想起卷轴里夹着的那张泛黄的纸,是柱间画的斑的侧脸,耳朵上还画了朵小雏菊。你摸出那张纸,对着晨光展开:“喂,这雏菊画得像蒲公英,柱间大人是不是眼神不好?”
斑的背影僵成了石像。过了半晌,他瓮声瓮气地扔过来一句:“那是他故意画丑的,当年我揪了他的向日葵苗,他记仇呢。”
露水顺着纸边往下淌,晕开了画里雏菊的黄色,倒真像朵被打湿的蒲公英。你忽然觉得,昨夜的硝烟味里,原来藏着这么多没说出口的温吞事。藤架的阴影里,斑的团扇尖轻轻敲着地面,像是在数着什么,又像是在等你跟上。
晨光漫过紫藤架时,你踩着斑的影子往前行,手里那张画着雏菊的纸被风掀得哗哗响。他的团扇在肩头晃悠,扇骨上的焦痕沾了点晨露,像缀了颗透明的泪。“档案室的墙角……”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柱间总爱往那堆旧纸里钻,说能闻见木叶刚栽时的土味。”
你把画举到他眼前,雏菊的黄已晕成浅橙,倒像团小小的火焰。“他画你的时候,是不是故意把耳朵画得尖尖的?像只藏在树后的狐狸。”斑的脚步顿了顿,耳尖竟泛出点红,团扇往你手上一拍:“胡说!是他手抖,当年握笔总爱晃。”
藤架下的石板缝里,昨夜散落的紫藤花瓣正被露水浸得发涨,瓣尖的粉染了石面,像串没写完的字。斑弯腰捡起片最完整的,指尖捻着转了转:“这花……比火之国的山茶软,倒像柱间酿的梅子酒,甜里带点酸。”
你忽然想起卷轴里夹着的那页残诗,是柱间用炭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藤缠石,石恋藤,风过处,皆回声。”你把诗念出来时,斑正往藤架上瞅,晨光顺着他银发的纹路淌,在他写轮眼的勾玉上投下细碎的光。“他就爱写这些没头没尾的,”他嘴上嫌着,指尖却在石板上划出同样的字,“当年在河边烤鱼,他能对着芦苇念叨半宿。”
远处传来信鸽扑棱翅膀的声,是昨夜那只带起爆符的鸽子回来了,腿上绑着片新摘的紫藤叶。斑伸手接住鸽子,指尖触到叶面上的绒毛,突然放轻了动作,像捧着什么易碎的宝。“这叶的纹……”他低头细看,“倒像我团扇上的纹路,绕来绕去,都在往一处缠。”
你往藤架深处走,发现昨夜被团扇扫断的枝桠间,竟冒出了个小小的嫩芽,沾着露水颤巍巍的。“你看,它在长呢。”斑凑过来,团扇轻轻碰了碰嫩芽,眼底的猩红淡了些,像被晨雾浸软了。“柱间总说,断了的藤能再发,烧了的林能再青……”他没说下去,可石板上他划出的“藤”字,被露水浸得愈发深,像要刻进石里。
风穿过藤架,卷着花瓣往前行,斑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与你的影子交叠在一处,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藤。他忽然把那张画着雏菊的纸往你手里一塞:“收着吧,别让那群小鬼看见,免得又编些有的没的。”可转身时,他的团扇却在藤架上轻轻敲出节奏,竟和你念诗时的语调一模一样。
你摸着纸上晕开的橙黄,看着他往档案室的方向走,团扇上的焦痕在晨光里闪闪发亮。藤架下的露水还在滴,敲在石板的字上,像在轻轻应和——那些藏在硝烟后的温吞,裹在倔强里的柔软,原是藤与石的私语,风过处,皆是回声。
斑的团扇敲在藤架上的节奏忽然乱了半拍,他回头看了你一眼,银发被晨光镀上层金边,眼神里的冷硬似乎融化了些。“柱间那家伙,当年就是用这招哄骗我跟他一起栽紫藤的。”他语气带着点不屑,却伸手拂去了你肩头沾着的花瓣,“说什么紫藤爬满架时,就像把天空染成了紫色,结果等了三年才开花。”
你捡起脚边一片带着露水的紫藤花瓣,递到他面前:“那现在算圆梦了吗?”
斑的目光落在花瓣上,又移向爬满藤蔓的架子,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他画的雏菊,其实是想让我别总动火。”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枚雏菊形状的玉佩,边角被摩挲得光滑温润,“这是他当年赔我的,说画丑了,用这个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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