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校门口的香樟树影在夜风里摇晃,安安刚到校门口,一辆军绿色越野车的远光灯就刺破了黑暗。
肖迪倚在车门边抽烟,军靴碾着满地碎光,看见他来立刻用手指掐灭了烟蒂:“首长,专机还有三十分钟起飞。”
安安弯腰坐进后座时,带进来的风卷着半片樟树叶。
肖迪递来的平板电脑上,邛崃山的卫星云图正泛着诡异的猩红,雨带像条扭动的巨蟒,死死缠在四川盆地西沿。
“我们队员最后传回的灵犀影像在这。”
肖迪调出段加密视频,画面抖得像筛糠,只能看清灰雾里不断闪过的血线,队员的嘶吼混着某种黏腻的摩擦声;
“他们闯进龙窝凼后信号就断了,资料显示,那个盆地所在是上古战场遗址,地下一千米埋着七十二座镇魂碑。”
安安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龙窝凼的位置,那里的灵力指数低得像口枯井。
“这种雾霾,我们之前在长白山遇到过,不过长白山的雾是阴煞聚形,这个不一样。”
肖迪继续说道,声音比车载空调的冷风还凉,“这雾好像有意识,四处搜索血肉精华,特别是灵力,遇到后不管是什么,直接吞噬,目前来看,吞噬了一定灵力后,浓雾的范围就越大了,似乎,他们在进化,这虽然像是雾、但好像又不是雾,首长...”
越野车刚滑进机场专用通道,安安的手机就震了震,是苏晴发来的消息,只有张偷拍的照片、她枕头上放着枚栀子花形状的玉符,正是他送的平安符。
附言写着:“等你回来烤曲奇。”
他盯着照片看了三秒,锁屏时唇角压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运输机的舱门在液压声中升起,斩龙队队员们穿着黑色作战服列队而立,背上的玄铁剑在舷灯下泛着冷光。
现场已经有一个大队,共一百多人、这里有两个大队,两百多人,等于是整个斩龙队的机动力量都被抽调来了。
至于其他八百多人,驻守在华夏各个秘密的地方,不能动;
也就是说,如果其他地方再发生问题,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处理。
安安想了想,拉过肖迪说道:“你安排一个小队和我们去就可以了。其他人待命!”
肖迪愣了半秒,喉结滚了滚,还想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上仙单手可以镇压一千多个地仙,如果他都搞不定,去再多人也是白搭: “是,首长......”
他转身去挑人,军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像敲在众人心口。
机舱灯冷白,照得每个人脸色都发灰。被选中的十二人沉默地卸下背后重剑,依次走到安安面前,单膝点地,拳头抵胸、那是斩龙队最古老的军礼,意为“以身为刃,护国为鞘”。
其他没有被挑中的队员,不但没有丝毫不慢,反而愈发敬畏这位看似少年,实则神通广大的上仙、虽然大队长没说、但是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这个少年,其实是某位大能转世、修为深不可测,尤其是前阵子提升他们修为的时候,单手镇压了已经突破了的一千两百个地仙。
飞机拔地而起时,京都双流塔台罕见地给了军用航道最高优先级。
夜空像被墨汁浸透,只有机翼红灯一闪一闪,像某种心跳。
……
三小时后,邛崃山外围临时营地。
雨下得已经不是雨,是垂直的河。
雾气不远处搭建的帐篷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探照灯打出去,光柱里全是银亮的雨线。
林伯渠披着雨衣迎上来,嘴唇冻得发紫,第一句话却是:“上仙,雾气在半小时前又往外扩了十七公里。”
安安抬眼望去、远处山峦像被一只巨兽啃过,边缘参差不齐,灰雾像活物般蠕动,每一次翻涌,都吞掉几米山体。
最诡异的是,雾里没有雨,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把雨水、月光、声音,甚至温度都吸得干干净净。
“把镇魂碑的图纸给我。”安安伸手。
图纸在防水袋里展开,七十二座碑以北斗之势埋在山腹,碑面刻着“酆都锁魂阵”。
安安指尖掠过那些繁复的阴纹,忽然停在某处、最中央的“天枢”位,本该是阵眼,却被人凿空了一块,拳头大小,边缘焦黑。
“这阵眼的背后,是另外一个世界吗?有人提前破了阵眼?”他声音很轻,却让周围温度骤降。
肖迪低声骂了句脏话:“长白山那回也是,阵眼被挖,阴煞外泄。这次更绝,直接喂出个‘雾魃’,那次却是有个入口,但是我们没有进去....我们都担心...”
话音未落,雾线突然剧烈沸腾,像被投进一颗烧红的铁球。
紧接着,一声婴儿啼哭从雾里传出、尖锐、绵长,带着湿漉漉的回音,瞬间盖过雨声。
营地灯闪了几下,集体熄灭。
黑暗中,安安的瞳孔泛起淡金色,像两粒熔化的琥珀,此刻他身上的气息,从一介凡人、瞬间提升到了地仙巅峰。
林伯渠、肖迪以及一众战龙队员感受到了这股不一般的气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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