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瘴谷的生死边缘仿佛还在昨日,眉心那消散的神识印记余温犹存。林逸跟在风自流身后,沉默地行走在山林间,体内炼气六层的灵力如同经历淬火的精钢,虽总量未大增,却更加凝练、驯服。那株“赤血龙涎草”在储物袋中安静躺着,像一颗沉甸甸的种子,孕育着筑基的希望。
风自流不再刻意引领他去经历险境,行程变得舒缓而随意。他们时而会在某处风景秀丽的湖畔停留数日,风自流垂钓,林逸便在一旁打坐,感受水波不兴的宁静;时而会进入一些小的修真坊市,风自流用一些用不上的低阶材料换取当地的特产灵茶或古籍残卷,林逸则好奇地观察着那些修为或高或低的散修,听着他们谈论秘境传闻、宗门轶事。
他的心境,在经历了柳萱的背叛与万瘴谷的搏杀后,如同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天空,逐渐沉淀出一种内敛的澄澈。
他不再急于求成,每日修炼《长风诀》之余,更多的时间用来研读风自流偶尔指点的一些讲述阵法基础、丹药辨识、妖兽图录的杂学玉简,或是反复揣摩那套基础拳法与剑术,力求将每一分灵力都运用到极致。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林逸自己都记不清走过了多少里路,看过了多少日出日落。他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中攀升至炼气七层、八层……稳步向着炼气后期迈进。面容褪去了最后的稚嫩,线条变得硬朗,眼神沉静,偶尔流转间,已带上了一丝属于修行者的锐气。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片名为“坠星原”的广袤平原。传说上古时期有星辰碎片坠落于此,使得此地灵气虽不算特别浓郁,却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能洗涤神魂的星辰余晖。
风自流在平原边缘一座废弃的、爬满藤蔓的古观前停下脚步。古观残破,牌匾早已掉落,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只。
“在此暂歇一段时日吧。”风自流望着古观,眼神中似有一丝追忆,“此地气息宁和,于你沉淀修为,准备冲击炼气九层,或有裨益。”
林逸自然无异议。两人简单清理出一间尚能遮风避雨的偏殿,住了下来。
坠星原的夜晚格外美丽,苍穹如洗,星河低垂,仿佛伸手可摘。林逸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坐在古观断壁残垣上,仰望星空,运转《长风诀》,感受着那丝丝缕缕、清凉而浩渺的星辰之力融入灵力之中,虽效果微乎其微,却让他的灵力带上了一丝独特的韧性,神识也仿佛被星光洗涤,愈发通透。
日子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林逸几乎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修炼下去,直到水到渠成地突破炼气九层,然后准备筑基。
直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古观残破的窗棂和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闪电如同银蛇,撕裂漆黑的夜幕,雷声滚滚,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林逸正在偏殿中打坐,忽听得观外传来一阵急促而虚弱的马蹄声,以及一个女子带着哭腔的呼喊:
“有人吗?救命!救救我爹!”
林逸眉头微蹙,神识探出。只见暴雨之中,一个穿着华贵却已湿透、沾满泥泞的紫衣少女,正吃力地搀扶着一个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中年男子,踉跄着冲向古观。
那男子衣着不凡,但胸前一片血肉模糊,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体内更有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
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容颜极美,此刻梨花带雨,满脸惊惶与无助,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林逸心中一动。这场景,与当初柳叶镇外何曾相似?他下意识地看向隔壁房间静坐的风自流。
风自流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目光穿透雨幕,落在那对父女身上,眼神古井无波,淡淡道:“去看看。”
有了柳萱的前车之鉴,林逸心中警惕。他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出偏殿,来到观门口。
那紫衣少女见到有人出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泣声道:“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爹!我们遇上了仇家追杀,我爹他…他快不行了!”她声音哽咽,雨水混着泪水从苍白的脸颊滑落,眼神纯净而绝望,不似作伪。
林逸目光扫过那昏迷的中年男子,其伤势做不得假,那股阴寒力量也极为歹毒。他沉吟片刻,侧身让开:“先进来避雨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少女连声道谢,吃力地搀扶着父亲走进古观偏殿。
林逸帮着她将那中年男子安置在干燥的草铺上。近距离观察,更能感受到男子伤势之重,五脏六腑都被那阴寒力量侵蚀,若非本身修为似乎不弱,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已毙命。
“我略通医术,可否让我看看令尊的伤势?”林逸谨慎地问道。
少女如同受惊的小鹿,连忙点头:“有劳公子!小女子姓白,名素璃。这是家父白守业。若能救得家父,素璃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
林逸不再多言,伸出手指,搭在白守业的手腕上,一缕细微的灵力探入其体内。刚一接触,那股阴寒力量便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上来,试图侵蚀他的灵力,其性质阴毒诡异,绝非普通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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