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血汗’的横幅上写着，‘不答应三条——不派鬼子下井、不准打骂兄弟、不克扣一文钱，咱们就耗到地老天荒！’”张导举起手臂说。
“对，就应该这样！”林宇咬牙说。
“木村最终点头时，山梁上响起震得煤块直往下掉的怒吼。”老矿工摸出个铁皮烟盒，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片：“这是当年罢工胜利后发的‘劳工证’，‘不准打骂’四个字印得比天皇诏书还清楚！”
“当日本人第一次对着劳工低下脑袋，矿区的风里都飘着煤屑般的爽利——这是咱用拳头挣来的尊严！啸风也激动起来。
“1941年白洞矿的顶板塌落时，70多个兄弟被埋在漆黑的巷道里。”王静解说，“时任县委书记马浩义愤填膺，‘这不是事故，是谋杀！’他带着党员王金龙、锁汉，扯着嗓子组织全矿劳工大罢工。”
“对，罢工！”宇辰忍不住说。
“七天七夜，大伙儿啃着树皮，喝着石缝里的雨水，山下的鬼子送来了馒头，都被一脚踢进山沟。”老矿工激动地说。
“第七天夜里，鬼子把头举着白旗上来了。”王导兴奋地大声说，“几个穿黄呢子大衣的人弓着腰，在罢工条件上签字：‘有危险时不生产，不准打骂工人，给工人增加工资，每人发一套过冬衣服’。”
“当他们写下‘增加工资、发过冬衣’时，有个老矿工当场哭昏过去——他已经三年没穿过不带补丁的衣裳了。”老矿工笑着说，说着说着哭了。
小虎攥紧小拳头，眼睛亮得像点了灯：“胜利啦！”
啸风摸着孩子的头，指着展柜里的粗布棉衣：“这衣服补丁摞补丁，但每一针都是咱劳工挺直腰杆挣来的。”
赵芳轻轻握住儿子的手：每人发一套‘过冬衣服’的条款，这不是普通的布衫，是咱们中国人站着挣来的体面。
啸风的手掌按在党组织领导的展板上：当零散的拳头攥成党组织的铁拳，鬼子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反抗。
王静调出矿工党员入党申请书，用煤血写下的誓死抗日四字依然醒目，这些在万人坑边入党的汉子，把党旗绣在煤炭上，把誓词刻在肋骨上——
张导望向展厅外的阳光，今天的每一块煤都不该被忘记，因为它们曾浸透抗争的热血，照亮过最黑暗的岁月。
“1945年矿区解放时的影像里，幸存劳工们举着自制的红旗冲向矿场，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在用生命证明：被踩进泥里的中国人，骨头永远是硬的！王高举手臂喊着。
展厅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旋律突然响起，与八十年前的枪炮声遥相呼应，在每个人心头激起热浪。
玻璃倒影里，当年罢工的劳工们肩并着肩，身影渐渐与展厅里的参观者重叠，仿佛穿越八十年的光阴，仍在诉说着同一个道理：石头再硬，也压不垮抱成团的种子，宁做罢工汉，不做磕头虫。
“简直是惨无人道！”晓萱声音颤抖着念出展板上的文字，“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大同煤矿强行推行两班制，劳工们每天在黑暗矿井里拼尽全力挖煤，却连最基本的安全防护都没有。冒顶、透水事故频发，加上瘟疫横行，成批成批的矿工倒下——哪怕还有一口气，也会被拖去‘万人坑’喂野狗。”
宇辰的手指死死抠住展柜边缘，玻璃上倒映着他通红的眼眶：“没有安全帽，没有防尘口罩，连支撑矿井的木头都是朽的。”
他指向墙面的实景照片，画面里歪歪扭扭的支柱间，劳工们背着煤筐爬过积水，“超负荷劳作加上猪狗不如的伙食，矿工们不是累死、病死，就是被直接活埋——现在发现的20多处‘万人坑’，不过是冰山一角。”
“丢去双腿的尸骸，骨骼扭曲得不成形状。”林宇盯着墙上的照片，拳头捏得咯咯响，“这分明是被监工用斧头砍断的！还有这具——脊椎呈现出骇人的S型弯曲，“生前至少背负了三十年的煤筐，直到死都没直起过腰。”
王静轻轻抚过展板：“每根白骨都是铁证。”
她的声音哽咽，“这个年轻人的头骨有枪伤，这个老人的肋骨插着半截刺刀——他们到死都没闭上眼。”
“被铁丝勒着头骨的尸骸...”晓萱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赵芳猛地别过脸，却看见另一张照片里，骸骨蜷缩成胎儿状，手骨还保持着抓挠胸口的姿势：“这是病死的……临终前还在抠自己的胃……”
她颤抖着捂住嘴，“李梅，不要带孩子到这里，这里太残忍了！”
李梅赶紧捂住小雨的眼睛。
“这他妈还是人干的事？”年轻人一拳砸在墙上，墙皮簌簌掉落。
旁边的老矿工双手捂住耳朵：“实际比照片里还惨啊……我见过他们把活人扔进焚尸炉，烟筒里飘出来的……”
他浑浊的眼睛里爬满血丝，“那时候连野狗都吃得毛色发亮，因为……因为……”
“一颗颗头颅，无声控诉着日本侵略者。”王静深吸一口气，指向展板下方的名录：“1966到1967年，国家派了18位科学家来鉴定‘万人坑’。”
她的手指划过“王振江、王予、左崇新、孙铁军、邱百明、唐瑞玉、时墨庄、林一璞、卢庆伍、白荣金、丁六龙、冯孝唐、蒋忠义、吴新智、周国兴、袁祖银、谢书华、唐金枫……”这些名字，“他们在尸骨堆里泡了半年，从牙齿磨损程度算出劳工平均死亡年龄28岁，从骨骼创伤推断出63%的人死于暴力虐杀。”
啸风的手掌按在“科考人员名录”上，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些名字不该被忘记。”
他转头望向展厅里愤怒的人群，“就像这些白骨不该被忘记——它们不是化石，是刻在中华民族脊梁上的血书，永远在控诉着那场灭绝人性的屠杀。”
正是：铭往昔烽火沧桑，忆金戈铁马，血沃山河凝浩气，吾辈当自强，承先辈遗志；珍今朝升平盛景，看翠柳莺啼，风和日月谱新篇，众人应奋进，创时代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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