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微亮,洛阳城还未从昨夜的喧嚣中完全苏醒,皇城之内,一场无声的风暴已然酝酿。
早朝的钟声敲响,百官肃立,气氛却比往日凝重百倍。
董卓高坐于殿上,面色阴沉,眼神如鹰隼般扫过下方战战兢兢的群臣。
队列中,谋士李儒手持象牙笏板,缓步出列,声音清冷而尖锐,响彻整个太极殿:“臣,有本启奏!昨日,奋武校尉刘备,假借献礼之名,于光禄勋府邸行劫掠之事,强夺朝廷安置之女眷貂蝉,其行径与叛逆无异!臣请陛下削其官职,收其兵权,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官员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董卓。
谁都没想到,这个刚刚在洛阳崭露头角的刘备,竟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司徒王允站在前列,眉头紧锁,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却终究一言不发。
“砰!”一声巨响,董卓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在案几上,震得金樽玉盏嗡嗡作响。
他霍然起身,满脸横肉因愤怒而剧烈抽动,咆哮道:“好个刘备!这狗贼竟敢动老子的人?!真当咱家的刀不利吗!”
煞气瞬间弥漫全场,百官噤若寒蝉。
就在董卓即将下令发兵之时,身侧的另一位谋士悄然上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急语:“相国息怒!眼下关东诸侯联军尚未尽散,人心未稳。刘备虽官职不高,却也顶着汉室宗亲的名头,在联军中颇有声望。若此刻因一女子而重罚于他,恐寒了天下归心之人的心,正中袁绍等人下怀啊!”
董卓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他恶狠狠地瞪了那谋士一眼,终是强压下心头杀意,缓缓坐了回去。
殿内气氛稍缓,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阴冷如冰:“哼,咱家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传令下去,就让他‘自己认错’,将人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否则,休怪咱家让他和他那两个兄弟的脑袋,在洛阳城头当夜壶!”
朝堂上的暗流汹涌,远在城外军营的貂蝉与红袖却一无所知。
夜色再次笼罩大地,营地里燃起一堆堆篝火,巡逻的士卒脚步声规律而沉稳。
一处偏僻的营帐内,红袖正手脚麻利地将几件贴身衣物和一些碎银打包成一个小小的包裹,脸上满是焦灼。
“小姐,快些!趁着换防的空隙,我们从侧营的栅栏溜出去!”她一边说,一边去拉貂蝉的手。
貂蝉坐在床榻边,目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望着外面的一切。
士卒们虽然挎着刀,但看向她们营帐的眼神并无恶意;不远处的伙房飘来阵阵肉香,那是她从未在那些高门大宅里闻过的、充满烟火气的味道。
她迟疑了,轻声道:“此处……似乎并非牢笼。他们……并未囚禁于我。”
“糊涂啊小姐!”红袖闻言,又急又气,声音都变了调,“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忘了那些口口声声说要‘护你周全’的权贵,转眼间又是如何将你视作玩物的吗?这刘备救你,不过是看中了你的美色,想换一种方式将你囚禁罢了!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又有何区别?”
父亲惨死的画面在貂蝉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娇躯一颤,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被冰冷的恐惧所替代。
是啊,男人,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是真正值得信赖的?
她站起身,不再犹豫。
然而,她们的异动,终究没能逃过刘忙的眼睛。
这座营寨,早已被他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他正与关羽议事,一名亲卫匆匆来报,他立刻明白了过来。
“二弟,封锁所有营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我去去就来。”刘忙丢下这句话,快步走向貂蝉所在的营帐。
营寨侧门,张飞早已得到消息,扛着丈八蛇矛,如一尊铁塔般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他铜铃大眼一瞪,声如洪钟:“嘿!俺大哥好心救了你们,转头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今天谁敢踏出这营门半步,先问问俺老张这杆矛答应不答应!”
红袖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将貂D蝉护在身后。
貂蝉虽也畏惧,却强撑着挺直了脊背,倔强地看着张飞。
“三弟,住手。”刘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平静却不容置疑。
他走到张飞身前,轻轻抬手,将那杀气腾腾的矛尖压了下去。
“让她走。”
“大哥?!”张飞急得直跺脚,嗓门又高了几分,“你疯啦?!这可是从董卓老贼手里抢来的人,就这么放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传出去咱们的脸往哪搁!”
刘忙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貂蝉,随即对张飞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伪装:“我救她,是因为她身陷囹圄,需要帮助。若她心中不愿留下,我强行将她圈禁于此,那我和董卓、和那些视她为玩物的权贵,又有什么区别?我刘忙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不为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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