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滔天的怒火,自夏侯渊胸中喷薄而出,化作一声震彻山谷的咆哮:“黄忠老贼,安敢欺我!”他双目赤红,状若疯虎,昔日千里奔袭的赫赫威名,此刻竟成了一生最大的耻辱。
帅旗,乃一军之魂。
旗倒,则魂散。
“将军,不可!敌军有诈!”身旁的副将张着死死拉住他的缰绳,声嘶力竭地劝阻。
夏侯渊哪里还听得进半句劝告,他反手一刀鞘砸在张着脸上,将其砸得口鼻窜血,怒吼道:“滚开!今日我必手刃此獠!”言罢,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那匹通体乌黑的“爪黄飞电”后裔发出一声长嘶,如一道黑色闪电,脱离了混乱的本阵,孤身朝着黄忠所在的那座高地绝壁狂奔而去。
身后数千亲卫见主帅已出,亦是红了眼,呐喊着紧随其后,形成一股逆流而上的钢铁洪流。
高地之上,法正眸光一凝,手中令旗果断挥下,低喝道:“传我将令,两侧伏兵,按兵不动!放他深入,关门打狗!”
然而,与法正的冷静筹谋不同,刘忙此刻却紧闭双眼,眉头深锁。
他的意识仿佛化作了无形的丝线,跨越了数百步的距离,再次与山巅之上那位孤傲的老将军紧紧缠绕在一起。
这一次的“共感”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深刻。
他能“听”到黄忠因为力竭而愈发粗重的喘息,每一次心跳都如战鼓般沉重;他能“感”到那张陪伴老将数十年的铁胎弓,弓臂上还残留着方才射出惊天一箭后的细微余震;他甚至能“闻”到硝烟、血腥与黄忠身上汗水蒸发后混杂在一起的,那独属于沙场的铁锈气息。
就在这纷繁复杂的信息流中,一缕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突兀地传来。
刘忙猛然睁开双眼,瞳孔中精光爆射,他没有看黄忠,而是死死盯住了那道风驰电掣般冲来的黑色身影,断然喝道:“黄老将军!夏侯渊右肋有旧伤!他早年随丞相征讨马超,被流矢所伤,此乃旧疾!如此疾驰颠簸,过百步必露破绽!”
这声呐喊,用尽了他全身力气,顺着山风,清晰地传入了山巅每一个人的耳中。
黄忠此刻已退至断崖边缘,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护卫在他身边的,仅剩下三十余名浑身浴血的死士。
他们背靠悬崖,组成一道脆弱却坚韧的最后防线。
山坡下,潮水般涌来的魏军已经开始仰射,密集的箭雨发出“咻咻”的破空声,不断地钉在他们身前的土地和残破的盾牌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将军!箭!”一个名叫小石的年轻亲兵,背上插着一支羽箭,背着最后一囊箭矢,在箭雨中匍匐前行。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将沉重的箭囊推到黄忠脚边,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最后一袋了……”话音未落,又一支流矢呼啸而至,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肩头,小石闷哼一声,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黄忠眼角肌肉剧烈地抽动了一下,他俯身,从那沾满小石鲜血的箭囊中,缓缓抽出了一支与众不同的箭矢。
此箭箭身更粗,尾羽漆黑,箭头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铅灰色,远比寻常箭矢要重。
他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冰冷的箭头,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对战友低语:“此箭,名‘破军’。”
这正是他先前耗费了大量功勋,从刘忙口中的“系统”兑换而来的神兵利器,箭头之内灌注水银与铅芯,专为破除重甲而生。
百步、八十步、六十步……
夏侯渊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那狰狞的狂笑。
“老卒!可还识得我夏侯妙才?昔日我三日五百,千里奔袭,你这老朽之躯,也敢与我争锋!今日便教你知晓,何为雷霆之威!”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黄忠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射出那致命一箭时,他却猛然起身,铁胎弓再度拉开如满月。
弓弦之上,并非瞄准夏侯渊的胸膛,而是微微下沉,对准了他战马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半人高的石碑!
“嗡!”
弓弦震响,破军箭离弦而出,没有发出尖锐的呼啸,反而带着一股沉闷的、撕裂空气的闷响。
电光石火之间,箭矢精准无误地命中石碑。
“轰”的一声巨响,石碑应声炸裂,无数碎石混合着泥土,如天女散花般朝着夏侯渊的战马劈头盖脸地砸去!
那战马虽是良驹,却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登时受惊,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两条前腿猛然扬起,人立而起!
疾驰中的夏侯渊猝不及防,身形剧烈一晃。
为了稳住身形,他下意识地扭腰发力,一股钻心的剧痛猛然从他右肋旧伤处传来,痛彻心扉!
这股剧痛让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动作登时迟滞了那要命的半息!
就是现在!
刘忙的瞳孔缩至针尖大小,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出声:“伏兵——合围!”
刹那间,山谷两侧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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