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如冰锥刺破凝固的空气!
下方尚未攀爬的十几名鬼子兵猛地旋身,如同受惊的鬣狗,瞬间依托崖底狰狞的乱石、低矮的灌木和起伏的地势散开。
十几支冰冷的枪口齐刷刷抬起,死死咬住两百米外那片怪石嶙峋的低矮岩区——那里,嶙峋的岩石犬牙交错,形成无数天然的阴影和死亡陷阱,正是枪声喷吐死亡火焰的地方!
齐小眼,如同一块风化的顽石,紧贴在巨岩冰冷粗糙的背阴面。
呼吸?早已被他压进肺腑深处,几近于无。
下方鬼子的惊恐、散开的队形、那十几道锁定岩区的致命视线,尽收他鹰隼般锐利的眼底。
几十米到百余米的死亡距离,十几支步枪编织的火网足以撕碎这片不大的石滩。
但他嘴角,却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硬弧度。
他不是孤狼。
在他侧后方,几块看似孤立的岩石缝隙、几簇低矮得毫不起眼的枯败灌木之后,还蛰伏着三条沉默的毒蛇——三连枪法最刁钻的老兵。
平日里寡言少语,此刻却与这片杀戮之地融为一体,气息敛尽,枪管与岩石同色,只待那致命一击的瞬间!
“见つけた!あそこだ! (找到了!在那里!)”
一个眼尖的鬼子兵嘶声尖叫,手指颤抖地指向齐小眼藏身巨岩旁一块微凸的石头,误判了杀机源头。
“叭勾!叭勾!叭勾!”
三四条火舌立刻喷吐!
子弹啃噬着岩石,火星迸溅,碎石如雨点般激射!
就是此刻!
“砰!”
一声短促、沉闷,如同重锤敲击朽木的枪响,从左后侧十米外一道狭窄的岩缝中猝然迸发!
那个叫嚷的鬼子兵身体猛地一震,钢盔上瞬间炸开一个狰狞的孔洞!
红白之物泼洒在身后的岩石上,绘出一幅残酷的抽象画。
“狙撃兵が复数いる! (有多个狙击手!)”
另一个鬼子惊恐的嘶吼刚冲出喉咙——
“砰!”
右前方,一个被半枯灌木巧妙遮掩的浅坑里,爆出更清脆的一响!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狠狠凿进这鬼子的右肩胛下方!
巨大的冲力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凄厉的惨嚎在石壁间回荡。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鬼子中炸开!
他们疯了似的向所有可疑的阴影、石缝、灌木疯狂倾泻子弹!
“哒哒哒哒——!”
一挺歪把子机枪也加入了这场绝望的喧嚣,弹雨泼洒,打得岩区烟尘弥漫,碎石横飞!
然而,岩区的死神们如同鬼魅。
每一次枪口焰的闪烁,无论收割与否,身影便已消失!
依托着岩石的迷宫,他们在射击的死角间无声穿梭,每一次现身都精准地抓住火力转移的刹那、机枪换弹的间隙!
目标?
冒头的指挥者、意图包抄的蠢动者、动作稍滞的倒霉蛋!
每一颗子弹,都只为收割或彻底摧毁!
“砰!”
一个试图匍匐包抄的身影刚抬起上身,便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狠狠贯入侧肋,蜷缩如虾。
“砰!”
一块石头后,只敢露出钢盔边缘窥视的脑袋猛地一歪,子弹擦着头皮掠过,留下冰冷的死亡触感,吓得他死死贴地,再不敢动。
混乱中,那个鬼子军曹终于按捺不住,从掩体后猛地探出大半身子,挥舞着指挥刀,面孔扭曲地嘶吼:
“散开!包囲しろ! (散开!包围他们!)”
他的暴露,仅仅一瞬。
但对齐小眼而言,这一瞬,便是永恒。
仿佛早已预判,齐小眼沉稳如磐石。
冰冷的枪托抵肩,锐利的目光穿过准星,牢牢锁定了那土黄色领口上方,因嘶吼而剧烈起伏的咽喉要害。
“砰!”
齐小眼的枪声,永远带着一种独特的、宣告终结的冰冷韵律。
军曹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当胸砸中,身体猛地向后反弓!
步枪脱手,砸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双手徒劳地抓向自己突然爆开血洞的脖颈,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漏气声,瞪大的眼中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颓然栽倒。
军曹的毙命,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残存的鬼子发出惊恐的尖啸,连滚带爬地缩回更深的岩石阴影,或干脆面朝下死死趴着装死。
那挺歪把子机枪,也彻底哑了火,射手显然被这精准到令人胆寒的屠戮吓破了肝胆。
岩区,重归死寂。只有刺鼻的硝烟和浓郁的血腥,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声弥漫,宣告着死神的暂歇。
齐小眼缓缓拉动枪栓,黄铜弹壳带着一缕青烟弹出,清脆落地。
他再次推弹上膛,动作流畅如呼吸。
他和他的同伴们,依旧如磐石般蛰伏在各自的死亡巢穴中,锐利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冷冷扫视着下方鬼子藏匿的每一寸阴影,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
山下旅团残部聚集点——绝望的洼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