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二团的“幽灵”们,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已将敌后狙击的残酷技艺打磨成一道致命的寒光。
他们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住那条交通命脉,让敌人昼夜难安,心惊胆战。
在这晋西北的焦土之上,他们无声而坚定地切割着侵略者的血脉,一刀,又一刀,让敌人的力量在持续的失血中悄然流逝。
数日后。
小王庄。
独立师师部。
空气仿佛凝固又燃烧。
师长、李云龙以及第二纵队的几位团长,身影几乎要压在那张铺满作战地图的方桌上。
刚从七七二团前沿归来的江岳,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声音沉稳如铁:
“……鬼子用血肉和钢铁堆砌,勉强维系着运输线的喘息。但!”
他猛地一顿,
“他们的精锐、火力、士气,已被我们牢牢钉死在这条线上,疲惫不堪,摇摇欲坠!
七七二团的‘幽灵’早已洞悉其新招,袭扰如鬼魅,效果斐然。
这条运输线,看似畅通,实则——
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师长凝视着地图上蜿蜒的公路,良久,才沉声开口:
“时机……到了?”
“是!”
江岳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好!”
师长眼中精光一闪,命令如疾风骤雨般下达:
“丁伟!你部留少量兵力牵制灵阳,主力星夜疾驰鹰愁涧,给我扎紧西边的口袋!”
“是!”
丁伟敬礼。
“胡士民!你部火速抢占鹰愁涧以东!枪声一响,立刻从东侧给我包抄合围!”
“是!”
胡士民领命。
“伏击主攻,”
师长目光转向一人,
“程士铭,交给你的七七二团!”
“是!”
程瞎子挺身立正,心中滚烫——鹰愁涧的苦熬,终于等来了这雷霆一击!
“我说师长!老丁!老程!老胡!”
一声炸雷般的吼声打破了部署的节奏。
李云龙豁然起身,脸上写满了憋屈和不忿,
“你们这热火朝天分肥肉,合着我们一纵就是后娘养的?
只能干看着喝风?
弟兄们休整得骨头缝都痒痒了!
鬼子那大队运输队,不就是块送上门的大肥肉吗?
交给我老李,保证连皮带骨啃得干干净净!用得着这么绕弯子调二纵?”
师长抬眼,平静的目光却带着山岳般的威压:
“李云龙!急什么?坐下!”
“我能不急吗?”
李云龙一屁股砸在凳子上,那可怜的凳子发出“嘎吱”一声呻吟,
“肥肉在嘴边晃悠不让咬,这不是活活憋死老子吗?
一纵是在休整,但不是废了!这仗凭啥没俺的份?”
师长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灵阳的位置,又猛地划过整个晋西北:
“李云龙!还记得我给你的上一道命令是什么?”
李云龙一滞:
“……啥?”
“是休整!”
师长的声音陡然拔高,
“告诉我,部队人员恢复几成?装备补齐几成?特别是——文化学习,落实了几成?”
李云龙梗着脖子:
“人员九成!装备十成!文化学习……”
他的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越来越低。
一旁的江岳低声劝道:
“司令,沉住气。咱们布的是天罗地网,还怕没仗打?”
李云龙眼珠滴溜一转,脸上那副憋屈相瞬间褪去大半,反而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师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目光重新锁在地图上,尤其是那标注着“鹰愁涧”的险峻峡谷地带。
他的眉头却越拧越紧,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
“江岳,情况汇报得清楚,七七二团的‘幽灵’干得漂亮!但是——”
他猛地抬头,手指戳向空中,声音里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最大的麻烦在天上!鬼子的飞机!”
“他们加强了空中力量!
从大同到灵阳,鬼子的铁鸟像秃鹫一样,几乎不间断地在头顶盘旋!
低空侦察,稍有异动,炸弹和机枪立刻就会倾泻下来!”
“这对我们大部队的隐蔽集结、运动,尤其是重武器的部署和伏击阵地的伪装,是致命的威胁!
鹰愁涧地形再好,一旦被空中那双眼睛提前发现蛛丝马迹……”
师长的话语戛然而止,沉重的潜台词让屋内的空气瞬间冻结,几位团长的脸色都变得无比严峻。
空中威胁,始终是悬在部队头顶的利剑。
江岳神色不变,显然早有预料:
“师长,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还是‘夜战’!”
师长缓缓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是啊,白天……我们太吃亏了!”
江岳大步离开师部,直奔小王庄后山。
还未靠近那片被伪装网和嶙峋岩壁巧妙隐藏的巨大岩洞,一阵异样的嗡鸣已撕裂山风的呼啸,直灌耳膜!
他猛地抬头——只见两架木制的“飞行物”,正如同挣脱束缚的巨鸟,轻盈地从一处陡峭悬崖后绕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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