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刺骨的煤灰,刀子般刮过脸颊。
在宋支队临时驻地——
一处弥漫着霉味、汗馊气和劣质烟草味的废弃矿洞深处,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摊开在满是煤渣的地上。
江岳、宋支队和几个分队长围蹲着,目光如炬。
“江大队长,看这里!”
宋支队粗糙如树皮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戳向地图上两个标记点,
“口泉!煤峪口!
离大同城就一抬脚的距离!
煤矿本身,屁大点地方!
守军?
一个小队的鬼子监工,几百个狐假虎威的伪军矿警,再加一帮吸矿工血的汉奸把头!
倚仗的,不过几座炮楼、碉堡,外加一圈铁丝网!”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憋屈:
“难就难在! 以前老子枪一响,城里鬼子的大队援兵,一个半钟头内,准他娘扑到跟前!
老子要枪没枪,要炮没炮,连他娘的炮楼都啃不动!
只能憋屈地炸炸铁轨,打打黑枪!
但现在——”
宋支队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
“有你们独立师把大同城围成了铁桶!
城里的鬼子?
成了缩头乌龟!
咱们只管放手干!”
他锐利的目光转向江岳,带着一丝审视,更带着对“奇迹”的期待:
“江大队长,你脑子活,见识广!
这煤矿,咱们怎么砸开它最痛快?
特别是那几颗硬邦邦的‘乌龟壳’!
你那宝贝疙瘩里,有没有能开罐头的家伙?”
江岳的目光在地图上快速扫视,大脑却飞速运转着大同战役的全局。
他沉声道:
“支队长,我们这两个排,就是来给您砸开硬核桃的!
乌龟壳,交给我们!
大股的鬼子,交给我们!保证给您啃得干干净净!”
“嘿!你小子!”
宋支队眼睛一瞪,半是玩笑半是不服,
“硬菜都让你端走了?
我们支队就干看着等吃肉?”
“宋支队!”
江岳正色,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尊重,
“我带这个排来,就是啃硬骨头的!
让他们在您这位老前辈面前亮亮本事,您也好给提提意见!”
“行!算你小子会说话!”
宋支队重重一拍大腿,豪气顿生,
“你们攻坚!老子给你摇旗呐喊!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闪烁,
“煤矿这么大,你那一个排撒进去就是芝麻!
里面还关着上万矿工兄弟呢!
怎么打?
怎么救?
这盘大棋,还得老子来落子!
走!去前线!”
口泉煤矿入口。
凛冽的寒风卷着煤尘,刮得人睁不开眼。
江岳、宋支队和几个分队长伏在一座巨大的煤堆后,望远镜的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江大队长,看!”
宋支队压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粗糙的手指笔直地指向前方,
“那就是涧河!冻了硬冰!河对岸,就是狗日的第一道锁链——铁丝网!”
他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过去,老子只能夜里派兄弟钻过去搞点小动作!
今天!老子要堂堂正正,从正门碾碎它!”
他的手指沿着铁丝网后那狰狞的防御工事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一排如同毒牙般凸起的建筑上,声音陡然变得凝重:
“看见了吗?六颗毒牙!
死死咬在通往弹药库和矿工营的咽喉要道上!
上下两层,射孔刁钻,火力交叉覆盖!
里面蹲着鬼子一个小队和伪军两个排!
啃不下它们,别说救人,连根毛都摸不着!”
他放下望远镜,灼灼的目光转向江岳,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江大队长,你那‘百宝箱’里,有没有能敲碎这六颗毒牙的铁锤?
光靠那两门小钢炮?”
他指了指支援排的60迫,
“怕是给鬼子挠痒痒都不够!那乌龟壳,厚着呢!”
话音未落——
“砰!”
一声清脆的三八枪响撕裂了压抑的寂静!
精确打击班一名带瞄准镜的战士率先发难!
子弹精准地擦着一个碉堡射击孔边缘飞过,吓得探头张望的伪军哨兵魂飞魄散,怪叫着缩了回去!
“八嘎!敌袭——!!!”
碉堡内,鬼子小队长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
“哒哒哒哒——!!!”
“啾啾啾啾——!!!”
最前沿的两座碉堡瞬间化身喷吐死亡烈焰的怪兽!
歪把子机枪疯狂扫射,三八步枪子弹尖啸着划破空气!
密集的弹雨泼洒在河岸的冻土和煤渣上,激起一片片呛人的黑雾!
与此同时,至少一个排的鬼子和伪军,如同受惊的毒虫,从碉堡后涌出,迅速扑进预设战壕,枪口喷出致命的火舌!
“他娘的!反应倒快!”
宋支队怒骂一声,眼中血丝迸现!
他猛地撸起袖子,露出布满伤疤和虬结肌肉的手臂,对着身后一个铁塔般的分队长厉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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