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不时看看天上盘旋的两架隼式战机，想起江岳给他的锦囊：
“遇到隼式，不要怕，他弹药不多。打一枪换个地方，让它把有限的弹药浪费掉，那它就是没牙的老虎！”
虽是初夏，高空，却依然寒风凛冽。
两架银灰色的“隼”式战斗机如同两只优雅而危险的铁鸟，在黑风峪上空数千英尺的高度，划着巨大的、令人不安的圆圈。
座舱里，小林光一少尉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操纵杆。
透过抗压座舱玻璃向下俯瞰，那片狭窄的山谷此刻在他眼中，就像一个正在缓慢流血、却找不到伤口在哪里的垂死巨兽。
下方，浓烟四起，火光闪烁，爆炸声即使隔着厚厚的舱盖和引擎的轰鸣也隐约可闻。
帝国战车纵队的混乱与惨状一目了然。
“中岛君，看到三号区域那片乱石堆了吗？刚才好像有动静。”
小林按下无线电通话按钮，他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传入僚机飞行员中岛的耳机。
“哈依，小林前辈。看到了。但无法确认，植被太密了。”
中岛健次的声音相对沉稳，但也透着一丝无力感。
他驾驶着僚机，紧密地跟在长机右后侧，目光同样死死地盯着下方。
他们的战机腹部下方，挂载的不是通常对地攻击的航弹，而是两个硕大的副油箱。
这是为了延长滞空时间，确保能为吉田联队提供更久的空中掩护。
但代价就是，他们失去了最具威慑力的对地打击手段。
此刻，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机头那两挺备弹仅270发的12.7毫米机枪。
“八嘎！这些土八路，像老鼠一样藏在洞里！”
小林咒骂了一句，猛地一推操纵杆，战机发出一声嘶鸣，灵巧地压下机头，开始俯冲。
“跟我下去一趟，中岛！扫射那片区域，压制一下！”
“明白！”
中岛紧随其后，两架战机如同捕食的猎隼，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小林指示的那片乱石堆俯冲下去。
高度急剧下降，地面的景物飞速放大。
山谷里的混乱和惨状更加清晰：
燃烧的坦克残骸如同篝火，扭曲的卡车堵塞了道路，蚂蚁般大小的士兵在慌乱奔跑，不时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撂倒。
小林将瞄准具的光环勉强套住那片可疑的乱石区域，手指扣上了发射按钮。
在俯冲到最低点，距离地面大概只有三四百米，几乎能看清岩石缝隙时，他猛地按下了按钮！
“咚咚咚咚咚——！”
12.7毫米机枪发出了短促而沉闷的咆哮，炽热的弹线如同死神的鞭子，抽打在山石和灌木上，瞬间打得碎石乱飞，枝叶破碎，扬起一片烟尘。
中岛的僚机也几乎同时开火，子弹在地面上犁出两道交错的土浪。
一个完美的俯冲扫射。
但效果如何？
小林迅速拉杆，战机承受着巨大的过载，昂首重新爬升。
他扭头向下望去，只见被子弹洗礼过的区域，除了硝烟和尘土，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想象中的敌人惨叫着从藏身处跑出来，也没有任何火力点被摧毁的迹象。
或许那里根本没人，或许……袭击者早已在俯冲开始前就转移了。
“可恶！又打空了！”
小林恨恨地拍了一下仪表盘。
这种漫无目的的扫射，纯粹是在浪费宝贵的弹药。
就在这时，坦克里的吉田联队长近乎崩溃的咆哮声通过无线电传了过来，背景是激烈的爆炸和枪声：
“小林少尉！中岛曹长！你们在干什么？！
我的战车正在被一个个点名！
快找到他们的主力！
摧毁他们的反坦克火力点！快啊！”
吉田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小林的心上。
“联队长阁下！我们正在努力搜寻！但敌人分散得很开，隐藏得极好！”
小林试图解释，但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我不想听借口！我需要空中支援！立刻！马上！”
吉田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嘶吼，随即被一阵更近的爆炸声打断，通讯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中岛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担忧：
“小林前辈，吉田联队长那边情况很不妙。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小林何尝不知？
他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弹药计数器，心头一沉。
刚才那次看似威猛的俯冲扫射，至少消耗了四五十发子弹。
他的备弹已经不足二百发了。
中岛那边情况估计也差不多。
“继续搜索！重点关照那些刚刚发射过‘喷火雷’的区域！他们发射后不可能立刻跑远！”
小林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下达了新的指令。
两架“隼”式再次盘旋，飞行员的眼睛像鹰一样扫描着下方每一寸土地。
突然，中岛喊道：
“前辈！九点钟方向！山坡中段，那丛歪脖子树旁边！有火光和烟！刚发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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