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从侧翼包抄的几个鬼子，刚冒头，就被来自不同方向的子弹交叉点名，接连倒地。
八路军的精确射手们，如同隐藏在丛林中的幽灵猎手。
他们极其耐心，往往等到鬼子进入最佳射程，暴露要害的瞬间，才扣动扳机。
每一枪都力求毙敌，绝不轻易浪费弹药。
茂密的树林和复杂的地形，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鬼子根本无法判断子弹的来源，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潜伏着致命的杀机。
这种单方面被点名、被消耗的恐惧，迅速瓦解着鬼子进攻的勇气。
他们的火力压制显得徒劳而可笑，推进速度变得极其缓慢，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终于，在丢下二十多具尸体后，残余的鬼子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屠杀，狼狈地连滚带爬撤了下去，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拖走。
石台周围，再次恢复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齐小眼看了看江岳，江岳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江岳半蹲在岩石后，敏锐地捕捉到鬼子撤退的迹象。
枪声已经稀疏下来，但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却更加浓重。
“不对劲，”
他心头一凛，
“小鬼子撤得太干脆，连尸体都不要了……这是在给炮兵腾地方，清空射界！”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穿透了短暂的寂静：
“全体都有！鬼子要炮击！立刻转移到反斜面！快！”
刚刚结束射击的精确射手排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
如同训练了无数次那样，迅速收枪，弯腰，以岩石和树木为掩护，动作迅捷却不见慌乱，向着山坡后方快速转移。
江岳和齐小眼留在最后，警惕地注视着山下，直到确认大部分战士都已开始移动，两人才交替掩护着后撤。
他们刚刚在反斜面一处相对凹陷、布满碎石的区域重新集结、卧倒，尖锐的呼啸声就划破了天空！
“咻——轰！”
“咻咻——轰！轰！”
炮弹接踵而至，猛烈地砸在他们刚才据守的石台以及周边区域！
大地剧烈地颤抖着，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炽热的气浪裹挟着硝烟、泥土和碎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嗖嗖地切割着空气，打在周围的岩石上，迸溅出刺眼的火星。
浓烈的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鬼子果然动用了山炮！
听这动静，至少是两门75毫米山炮在齐射！
炮弹落点集中在他们之前的防御阵地，但很快就开始向四周延伸，试图覆盖可能藏匿的区域。
碎石和断木被炸得四处飞溅，刚才还提供掩护的岩石，此刻在炮火中显得岌岌可危。
“他娘的！够狠！”
齐小眼蹲在地上，看着棱线上不时腾起的烟尘，和偶尔从头顶飞过的炮弹。
“是时候了！”
江岳心中冷哼，
“等的就是你开火！”
他迅速抓起背在身后的野战电台话筒，按下通话键：
“鹰巢！鹰巢！这里是山魈一号！呼叫空中打击！重复，呼叫空中打击！”
电台里立刻传来带着些许电流杂音，但清晰的回应：
“山魈一号，鹰巢收到！请指示目标方位！”
“目标，赐儿山主峰东南侧山腰，方位2-8-5，距离约一千二百米！
疑似日军75山炮阵地，已暴露炮口焰！坐标已标记！重复，坐标已标记！”
“鹰巢明白！方位2-8-5，距离一千二，山炮阵地！已记录坐标！攻击机即刻起飞！”
结束与后方的通话，江岳没有丝毫停顿，立刻转换频道，接通了师属重炮群：
“雷公！雷公！我是山魈一号！
目标赐儿山八角台区域，鬼子防空炮预设阵地，预先标定诸元！
做好射击准备！
等待最终确认坐标或开火命令！”
“雷公收到！已锁定八角台区域！
炮弹上膛，随时准备炮火覆盖！”
短短的几句通话，却仿佛抽干了周围的空气。
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重头戏即将开场。
江岳关闭电台，靠在冰冷的岩石上，微微喘息着。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紧张的齐小眼和战士们，沉声道：
“都隐蔽好！咱们的大家伙要来了！让鬼子也尝尝挨炸的滋味！”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天空尽头传来了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声，并且迅速由远及近！
两架“三头怪”飞机，如同两只发现猎物的雄鹰，穿透云层，出现在赐儿山上空！
它们的引擎咆哮着，机翼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
机腹下，那两枚100公斤航空炸弹的轮廓清晰可见，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地面的鬼子显然也发现了它们，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几乎是同时，从赐儿山主峰和附近几个隐蔽的高地上，突然喷吐出几条炽热的火舌！
“咚咚咚咚咚——！”
鬼子的防空炮开火了！
主要是九八式20毫米高射机关炮，射速快，在空中织成一张密集的、由爆炸烟团和曳光弹轨迹构成的死亡之网，试图拦截这两架不速之客！
中间夹杂着88毫米防空炮，偶尔的开火。
炮弹在“三头怪”的飞行轨迹附近不断炸开，形成一团团灰黑色的烟云。
碎片叮当作响地敲打在机身上，听起来惊心动魄。
“他娘的！小鬼子的防空炮果然没闲着！”
张大彪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前沿指挥所，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骂了出来，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空中，驾驶长机的陈大雷紧握着操纵杆，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前方那片不断绽放死亡之花的空域。
他对着无线电低吼道：
“注意！规避机动！按预定方案，梯次进入！以保护自身为主要目标，攻击为次要目标！”
两架“三头怪”立刻散开，向着高空飞去！
炮弹和子弹在空中炸开、穿梭，织成一张死亡的巨网，试图将入侵者笼罩其中。
“他娘的！果然憋着坏呢！这么多高炮！”
前沿指挥所里，张大彪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老子的炮群，等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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