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周盛目眦欲裂,他几乎是凭着身体里最后残存的本能,猛地试图直起身子,想要扑过去,可身体里丧尸病毒所带来的剧痛瞬间抽空了他所有力气,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拉姆的匕首几乎是贴着地面无声地扬起,试图从侧翼切入阻挡其中一个士兵,可那个士兵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反手就将他的匕首打落。
这些人,是蜀中最强的人类战士。
“别动!”
一声嘶哑、决绝,甚至带着破音的咆哮,猛地从白小北喉咙里炸开,这声音压过了周盛的怒吼,压过了士兵逼近的破风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瞬间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就在那两只带着战术手套、如同铁钳般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身体之际——
白小北的身体没有后退,反而以一种近乎自毁的姿态猛地向前顶了半步,同时,他的右手探向自己身后,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都给我住手——!”白小北的咆哮再次炸响,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颤抖,却有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韩亦煊,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但握住匕首的手却稳得可怕,死死的抵住自己的脖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一片青白!
那两个扑到白小北近前、几乎已经能感受到他呼吸的士兵,动作骤然僵在了半空,他们硬生生刹住了扑击的势头,保持着攻击姿态凝固在原地。
韩亦煊眯起了眼睛,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过白小北握着匕首的手,他又看向白小北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恐惧、愤怒、绝望,但最深处,却燃烧着一簇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火焰。
“呵……”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冷意的嗤笑从韩亦煊鼻腔里哼出,打破了死寂。他脸上的肌肉重新松弛下来,甚至嘴角又挂上了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这笑意比之前更冷,更假,如同冰雕的面具。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他轻轻拍了两下手掌,掌声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白小北,你是一个……懂得用自身价值来当筹码的聪明人。你很清楚你体内东西的价值。”
韩亦煊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却又暗藏着冰冷的威胁,“它是钥匙,是希望,是通往新纪元的门票。多么美妙,多么……神圣的存在。把它交给我,白小北。这并非掠夺,而是……一种升华。你的存在将与这份伟大的事业融为一体,你的名字将被刻在人类新纪元的基石之上!想想看,那是何等的荣耀?”
他张开双臂,做了一个近乎拥抱未来的姿势,眼神灼热,“你和我,将站在人类的最高点!”
白小北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韩亦煊的话语如同带着毒液的蜜糖,他能感觉到身后周盛粗重的喘息和拉姆压抑的愤怒,能感觉到姜楚星担忧的目光和孟渝淞微弱的颤抖。
“闭嘴!”白小北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匕首又往自己脖子里压进一丝,更多的血珠顺着冰冷的刀刃滑落,
“少他妈给我画大饼!荣耀?永生?我只看到你用活人做实验!看到你不顾人命研制怪物!看到你像碾死蚂蚁一样要‘处理’掉我的朋友!”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放他们走!让他们安全离开这里!只要确认他们安全了,我……我可以跟你谈!”
“谈?” 韩亦煊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嘴角的弧度夸张地咧开,可眼睛却冰冷如霜,一寸寸刮过白小北紧绷的脸。
“你似乎……”他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嘲弄,“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向前优踱了半步,锃亮的皮鞋尖碾过地上一小滩半凝固的暗红血污,姿态从容得像在欣赏一幅拙劣的画作。
“你现在唯一拥有的筹码,确实是你自己这条命,我没办法动你,这我承认。”他摊开手掌,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眼神却骤然变得阴鸷,“但同样的……”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冰冷的手指猛地指向白小北身后“……我可以用你的‘朋友’,反过来,一点点地、慢慢地,碾碎你。”
韩亦煊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愉悦,他轻蔑地扫视着周盛他们,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他们在我眼里,甚至不如一只实验小白鼠。想用他们来威胁我?呵……天真得可笑。”
“是吗?”
出乎所有人意料,白小北的声音响起,竟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猛地松开了手!
——哐当!
匕首脱手坠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弹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突兀的举动让韩亦煊嘴角那丝嘲弄的弧度微微一僵,瞳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放弃抵抗了?
白小北的右手探入白大褂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暗袋。当他手臂收回时,手中赫然多了一支金属注射器!
内里晃动着一种极其粘稠、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暗红近褐的液体!
韩亦煊脸上的所有表情——嘲弄、轻蔑、掌控一切的从容——在看清那管液体的瞬间,彻底凝固!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惊愕”和“难以置信”的情绪,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的颤栗!
“这是什么意思?”韩亦煊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平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能完全压制的急促。
白小北的手指稳稳地托着那支注射器,拇指的指腹轻轻搭在推杆的末端。他的脸上沾着血污和汗水,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直直刺向韩亦煊。
“这只针管里,”白小北一字一顿,声音不大,“是你寻找了许久,你实验室里那群所谓的‘精英’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没办法成功提取出来的,真正的、活性的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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