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奴首领跪在血泥里磕头:“他们抓了我娃…”
预知画面如铁锤轰入脑海:
斩他,三百盐奴即刻遭屠戮;
放他,千户饥民明日便易子而食。
系统猩红警告闪烁:【文明熵增临界!】
我链刃绞紧叛军喉骨:“喊‘隐龙在东山’!”
喉软骨在虎口间错位的脆响混着雷声炸开。
三星堆神树纹刺破皮肤,血珠凝成青铜结晶扎进血肉——
这乱世,原就是人吃人。
雨,是粘稠的铁锈味,混着盐矿深处泛上来的、浓得化不开的咸腥和尸腐气。脚下的泥浆早已不是泥土,是被血水反复浸泡又蒸干、凝结成的暗褐色肉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冷的、半凝固的脏腑上。杜甫佝偻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我身后,他那只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撕给他的半截袍角,那布料早被血污浸透板结,硬得像块生锈的铁片,硌得他掌心皮开肉绽,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抓着,仿佛那是唯一能将他钉在这炼狱里的锚。
“当心!”我猛地扯住他,两人一同滚进旁边一堆半腐的尸体空隙里。几乎同时,“夺!夺!夺!”三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钉进我们刚才倚靠的那棵焦黑槐树,箭杆嗡嗡颤动。浓烈的死亡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从腐尸堆叠的缝隙望去,几个溃兵正持弩逼近,甲胄残破,其中一人肮脏的胸甲上,竟还黏着一片残破的胭脂色牡丹花瓣,花瓣裹着半截灰绿的肠子,在凄冷的雨幕和带着血腥味的风里,簌簌地抖。
“呃……”右臂琉璃骨深处骤然传来刺骨的痒痛,低头看去,皮下那些诡异的蓝色纹路如同活蚯蚓般疯狂蠕动,肘关节处原本只是微透的皮肤,此刻竟已完全化作透明琉璃!里面虬结的血管清晰可见,一个冰蓝色的梵文“业”字在血脉中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带来更深的灼痛和刺骨的寒意。
系统的警告冰冷地烙印在视网膜上,猩红的字体带着不详的质感:【干预能级:β级。琉璃化加速风险:83%】。
“崴…崴兄…”杜甫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条非人的手臂,恐惧和某种深不见底的悲哀几乎要溢出来。
我猛地咬紧牙关,将那股钻心的痒痛和寒意强行压下。不能停,停下就是死!尸堆的掩护撑不了多久。我一把拽起几乎虚脱的杜甫,低吼一声:“走!”朝着矿道更深处、那片被浓稠黑暗和绝望气息包裹的废弃矿洞冲去。
矿洞深处,死寂得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和雨水从洞顶岩缝滴落的嗒嗒声,砸在冰冷的盐渣地上,也砸在紧绷的神经上。空气里弥漫着硝石、硫磺和更深处卤水蒸腾出的呛人白雾,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味道钻进鼻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咳咳…崴兄,”杜甫的声音抖得厉害,身体在湿冷的空气里筛糠般颤抖,“这…这味儿…像是…像是皮肉……”他猛地捂住了嘴,干呕起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系统地图在视网膜上黯淡地铺开,标记着前方矿洞深处,正是卤池闸门所在区域。那股焦糊味…《新唐书》里“沸卤溅足,皮肉俱烂”的冰冷记载瞬间撞进脑海。
就在这时,前方矿道拐角的阴影里,猛地冲出几个人影!不是追兵,是盐奴!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饿鬼,眼中只有一种濒死的麻木和绝望。当先一个汉子,身形相对还算魁梧,但此刻却像被抽掉了脊梁骨,“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血水混合的泥泞里,额头重重砸进污浊的泥浆,溅起一片肮脏的水花。
“恩人!大恩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头磕得砰砰作响,泥水糊了满脸。
我脚步一顿,左手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链刃,警惕地扫视着他们身后。没有追兵。是吓破胆的盐奴,在绝境中抓住任何一根可能的稻草。
那汉子抬起头,一张被矿灰和泥水涂抹得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最后一点疯狂的求生之火。“他们…他们抓了我娃!就在外面营地里!我…我不敢不听啊!他们逼我带路…逼我找出藏身的人…不然…不然娃就…”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愧疚让他浑身剧烈地抖动,像是随时会散架。
“娃……”杜甫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破烂的衣襟,仿佛那两个字狠狠刺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嘴唇翕动着,看向那汉子,又看向我,浑浊的眼里满是悲悯和挣扎。
就在这瞬间——
轰!
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巨锤,裹挟着滚烫的熔岩和刺骨的冰渣,狠狠砸进我的颅腔!视野瞬间被撕裂、扭曲、重组!
【警告!关键抉择节点触发!高维信息载入中…熵增风险激增!视觉信息流强制投射!】
视网膜被猩红的光幕覆盖,随即,冰冷而残酷的画面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水,凶猛地冲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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