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兽之瞳的黑暗核心再次膨胀,斗篷人腰牌“Δt=0”幽光锁定我们。
三星堆臂骨彻底化为青铜秤砣,杜甫的诗魄辉光在血网中明灭。
我选择将自身熔铸成盾,用血肉和灵魂称量这点文明星火的价值。
一滴浑浊的雨水穿透光网砸在额头,像滚烫的铅液灼烧着最后的意识——
业火焚身...三星镇魂...这滴血染的秤砣砣...够不够份量...吊住...这点...文明的...星火?
盐尘呛进喉咙,带着铁锈和内脏碎片的腥甜。我猛地咳出声,牵扯得半边身子像被巨兽啃过,碎骨茬在血肉里摩擦。右臂死沉地垂在身侧,不再是血肉的触感,而是一段冰冷、僵硬、深陷进肩胛骨里的异物——真正的青铜秤砣。
意识从深渊里挣扎上来,撞上眼前的景象。
熵兽之瞳没有消失。它更大了。
盐矿井道深处,那团由狂暴蓝白与污浊金红能量纠缠成的巨大旋涡,如同从重伤中复苏的洪荒巨兽,正以前所未有的贪婪姿态疯狂膨胀。旋涡中心,那只冰冷的、绝对的黑暗之眼,瞳孔深处比刚才更加幽邃,像一张缓缓张开的、吞噬一切存在的巨口。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带着令人牙酸的“滋啦”声,一圈圈从核心荡开。波纹所过之处,凝固空间中那些仅存的悬浮盐块、水珠、甚至几具叛军的残骸碎片,瞬间被无形的巨力撕扯、分解,化作一道道流光,哀鸣着没入黑暗巨口。
它在报复!在吞噬!在加速!
“呃……”怀里传来一声微弱到极致的呻吟。杜甫蜷缩着,灰败的脸上笼着一层近乎透明的死气。他胸口皮肉下,那枚代表着能量网络核心的梵文“业”字,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每一次微不可察的明灭,都伴随着他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覆盖在我们藏身岩缝入口的那张蓝白色能量巨网,此刻如同被无形巨手攥紧的渔网,亿万道光线剧烈摇曳、扭结、光芒飞速黯淡下去。结构松散,核心处那点属于杜甫灵魂的金色光焰,在熵兽之瞳的狂暴引力与黑暗巨口的双重压迫下,艰难地维持着一点微弱的豆大光亮。
它在燃烧杜甫!这张保命的网,正加速榨干他的灵魂!
系统猩红的警告在视野边缘疯狂闪烁,字迹模糊,带着不祥的电流噪点:
[熵增裂变场稳定度:8.3% | 坍缩临界!]
[熵增裂变核心能量级:γ+ | 引力场突破安全阈值!]
[预计完全坍缩时间:< 半炷香]
[宿主状态:三星堆抑制器核心损毁 | 载体同步率0% | 生命体征急速衰竭!]
冰冷的数据,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就在这时。
盐崖顶端,浑浊的光影无声地扭曲了一下。
斗篷人。
它重新凝实,仿佛从未离开。那件破败的斗篷下,是无尽的虚无与冰冷。它悬停在半空,脚下是扭曲的光影阶梯。腰牌上,“ Δt=0 ”的幽光不再只是锁定熵兽之瞳,那冰冷、精准、如同毒蛇般毫无感情的视线,牢牢钉在了我——不,钉在了我那条彻底青铜化、布满蛛网般灰败裂纹的右臂上,以及我怀中气若游丝的杜甫身上。
它在评估。扫描。计算。
一种比熵兽之瞳的吞噬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系统残存的模糊意识碎片,捕捉到一个冰冷的词,直接刺入我的脑海:
[清除协议…准备…]
高维的清道夫,终于要对这片失控的“垃圾场”进行终极清理了!连熵兽带我们,彻底抹除!
抉择时刻。
A.冲向裂变核心:用这条该死的、沉重如山的青铜臂膀,作为钥匙,或者炸弹,插进那黑暗巨眼的核心!或许能暂时关闭它,或许能引爆它同归于尽,为杜甫和这片区域争得一线生机。代价?必死无疑。成功率?渺茫如星火。
B.守护杜甫,对抗观察者:利用这狭窄的岩缝,利用这张正在崩溃的能量巨网,做最后的乌龟壳。赌斗篷人因熵兽之瞳的存在而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发动清除。但熵兽在持续壮大!这龟壳能撑多久?结局,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最终,我们和这片区域,都会被吞噬或清除。
C.利用臂骨引导:最疯狂,最绝望,也或许是唯一能暂时同时应对双线危机的办法。将右臂里那股对抗熵增的本能力量——那属于三星堆的、冰冷的、沉重的、锚定秩序的力量——强行抽取出来,主动注入杜甫这张濒临崩溃的能量网络中!尝试将这张正在榨干杜甫的网,暂时转化为一面封印之盾,或者一道屏障,包裹住熵兽之瞳,延缓它的爆发!风险?注入的力量可能瞬间抽干杜甫残存的诗魄,让他彻底魂飞魄散!或者,两股力量碰撞,引发更恐怖的爆炸,将我们炸得连渣都不剩!
三个选项,三条死路。
每一个念头闪过,右臂那青铜秤砣般的沉重就加深一分,仿佛要将我彻底压进冰冷的盐岩大地。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业火灼烧后遍布全身的余痛。脑海里,无数画面疯狂闪现:盐崖上那个被我放弃的盐奴首领扭曲的脸;遗孤被凌迟前,背包里滚出的母亲头颅上那根冰冷的银簪;无数个被迫在权贵眼皮底下、在追兵刀锋边缘、在系统猩红警告下,“见死不救”的瞬间……每一次转身,每一次沉默,都在这青铜臂骨上刻下一道无形的裂痕,汇聚成这万钧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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