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一支角度刁钻的弩箭,如同阴险的毒蛇,避开了链刃交织的光幕,狠狠扎进了我的左腿外侧!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我整个人向后一个趔趄,左腿瞬间失去了知觉,钻心的剧痛猛地炸开!
“呃啊!”闷哼抑制不住地从牙缝里挤出。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裤腿,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视野因剧痛和失血猛地摇晃了一下,三星堆的金纹在琉璃臂中疯狂搏动,几乎要破壁而出!系统猩红的警报如同血海倒灌,神经传导延迟飙升!
“看!妖龙中箭了!”
“流血了!黑血!童谣是真的!”
“杀了他!杀了他!”
流民们看到血,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彻底疯狂!最前排几个壮汉,眼珠赤红,挥舞着柴刀和尖头木棍,嘶吼着踏过桥板,直扑过来!距离,不过十步!
嗡——
一股比弩箭破空更细微、更致命的震动,猛地从背后传来!不是箭矢!是弓弦再次拉满的、绷紧到极限的微弱颤音!府兵的弩手,在换箭!下一轮齐射,就在瞬息之间!而此刻,我左腿受创,几乎站立不稳,链刃荡在外围,背上的杜甫如同待宰的羔羊!
前有扑来的流民利刃,后有锁定杜甫的致命弩箭!
绝杀之局!
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脑在熵火灼烧和剧痛撕扯中一片空白!肾上腺素飙至极限!千钧一发!
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考!重心猛地沉向受伤的左腿,剧痛几乎让我眼前发黑,但凭借这股下坠之力,右腿灌注了残存的所有爆发力,狠狠扫向脚下被血浸透的泥泞河岸!
嘭!
一大片混杂着血水、污泥、碎石的秽物,被我蛮力铲起,如同喷发的泥石流,劈头盖脸地朝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流民砸去!
“啊!我的眼!”
“呸!呸!什么东西!”
秽物糊脸,冲势瞬间一滞!
就是现在!
左臂链刃回卷,蛇形刃头发出厉啸,目标却不是人!是桥头左侧一根早已腐朽、被白蚁蛀空的桥桩!
霍家拳·破阵鞭!
嗤啦——!
链刃如同巨蟒甩尾,带着全身拧转发出的骨节爆响,狠狠抽在那根摇摇欲坠的桥桩上!
咔嚓!轰!
朽木应声而碎!木屑纷飞!本就不稳的石桥猛地向左侧剧烈倾斜!刚冲上桥、被秽物糊脸的流民立足不稳,惊叫着滚作一团,连带着后面的人也被阻挡!
短暂的混乱!
但不够!远远不够!这只是迟滞了桥上的冲击!身后的弓弦已经拉满!
“放!”府兵小校冷酷的命令如同丧钟!
背上的杜甫依然无知无觉,他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后颈,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头发慌。那微弱的气息,每一次拂过皮肤,都带着死亡临近的冰冷预兆。老杜,不能死。你的诗还没写完。长安的朱门酒肉臭,潼关的尸骸成山,石壕村里哭断肠的老妪…这吃人的世道,总得有人用笔刻下它的罪!这念头如同淬火的匕首,狠狠扎进被熵火灼烧的混沌意识里,带来一丝尖锐的清明。
右臂琉璃深处,三星堆的金纹仿佛感受到了这股决绝的意志,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红光芒,如同熔炉炸裂!灼痛感瞬间飙升,整个右臂仿佛被扔进了滚烫的岩浆,又像是被亿万根烧红的铜针反复穿刺!那迟滞感更重了,整条手臂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神经末梢传递的只有一片麻木的灼痛。
“崴…崴……”背上又传来那丝微弱得几乎消散的气音,带着溺水者般的绝望,“…走…别管……”他的手指,冰冷僵硬,无意识地抠紧了我肩头的衣物。
走?走到哪里去?天下之大,何处能容下一个杜甫?何处能容下他那支为苍生泣血的笔?
眼前是翻滚的浊浪,是腐朽欲坠的断桥,是闪着寒光的柴刀和弩箭,是无数被煽动、被苦难扭曲的面孔,燃烧着“正义”的火焰要将我们焚毁。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潼关怒涛,咆哮着等待吞噬一切。
没有路。一条生路都没有。
除非……
除非我留下,留下这条命,换他一线生机。
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撕裂了所有混沌和犹豫。没有恐惧,没有迟疑,只有冰冷的、淬火的决断。像一块投入洪炉的生铁,瞬间被锻打成型。
身体猛地一顿。受伤的左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我站得笔直。背上的重量,此刻不再是负担,而是必须托付出去的火种。
“老杜,”我侧过头,声音嘶哑低沉,几乎贴着他冰冷的耳朵,“抓稳了。别松手。”
下一秒,左臂链刃猛地向上甩出!蛇形刃头不是攻敌,而是如同灵蛇归巢,唰地一声精准无比地缠上我左肩后侧杜甫背上破烂衣衫的领口,猛地收紧!同时,左臂肌肉贲张,将链刃和杜甫的身体死死箍住,形成一道血肉与钢铁的捆绑!防止他因我接下来的动作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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