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撕裂空气的尖啸与麦秆断裂声重叠,叛军骑兵的狼牙箭已锁定草棚下疾书的杜甫!
我拖着那条嵌满三星堆纹的琉璃右腿悍然冲锋,霍家拳「惊雷锤」轰塌土灶激起烟尘,身体如炮弹撞向草棚——“先生趴下!”
泛黄诗稿在眼前倏然展开,「安得壮士挽天河」的墨迹迎着箭雨翻飞!
噗嗤闷响中三支透甲箭钉穿诗稿,箭尖距杜甫咽喉仅三寸,颤动的箭羽将“河”字撕成两半。
系统警报尖叫:「诗稿破损!文明熵+0.3%!」
时间,被马蹄踏碎,又被箭矢重新缝合成紧绷欲裂的弦。
草棚在视野里摇晃,像惊涛里一叶随时会散架的破船。杜甫蜷在那里,枯瘦的脊背弓着,沾满泥灰的衣袍下摆被风扯动,像一面残破的旗。他手中那支秃笔还在麻纸上疯狂地划动,墨汁飞溅,仿佛要将整个乱世的悲鸣都刻进去。
而死亡的尖啸,正从三个刁钻的角度撕裂灼热的空气,朝他攒射而去!
三支狼牙箭。箭头是冷锻的三棱透甲锥,西安府兵仗库里压箱底的凶器,专破锁子甲。此刻,它们的目标是血肉,是咽喉,是那张正在吞吐千年悲愤的嘴!
箭簇撕裂空气的锐响,混着远处麦田被铁蹄践踏的咔嚓断裂声,编织成一张催命的网,当头罩向那个单薄的身影。
没有犹豫的余地。
左腿残存的肌肉纤维在意志催逼下骤然绞紧,如同拉满的硬弓!身体在冲锋的余势中强行拧转、侧扑,那条沉重如灌铅琉璃的右腿像条顽固的锚链拖在身后,犁开泥地,带起纷扬的草屑和土块。剧烈的摩擦让嵌入腿骨的三星堆纹路爆发出刺骨的冰蓝幽光,仿佛无数条细小毒蛇在皮下游走噬咬。
“先生趴下——!”
吼声如雷炸开,喉咙里涌起铁锈般的腥甜。
身体像一颗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弹,狠狠撞向草棚那几根支撑的歪斜木柱。右拳紧握,霍家拳刚猛无俦的杀招在绝境中轰然爆发!
“惊!雷!锤!”
拳锋撕裂空气,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悍然砸在土坯垒成的简陋灶台上!
轰!!!
土块、草灰、未燃尽的柴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掀起!浑浊的烟尘瞬间膨胀、弥漫,遮蔽了小半个草棚。碎裂的土坷垃像霰弹般向四周迸射。
借着这一拳的反冲之力,身体以更快的速度,更决绝的姿态,朝着杜甫的方向猛扑过去!
眼角余光里,三支夺命箭矢的寒芒已近在咫尺,箭头破开气流形成的微小涡流几乎能刺痛皮肤。它们的目标如此清晰,咽喉,心口,后颈!死亡的气息冰冷粘稠,瞬间攫住了心脏。
指尖触到了粗糙的麻布衣襟。不是杜甫的身体,是他怀中,那卷紧贴心口藏着的、被体温焐得微温的诗稿!
本能压倒了思考。
五指如钩,猛地探入他前襟!杜甫惊愕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映出我扭曲的面容和身后呼啸而来的死亡之影。他下意识地挣扎,枯瘦的手试图护住胸前的纸卷。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那卷厚厚的、边缘毛糙的泛黄麻纸,被我硬生生从他怀里扯了出来!纸页在混乱的气流中哗啦作响,如同受惊的鸟群。
身体扑落的势头不减,将惊魂未定的杜甫猛地带倒,压向满是草屑的泥地。同时,手腕灌注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一抖、一扬!
呼——!
那卷沉重的诗稿,如同被注入生命,在杜甫绝望的惊呼和我扑倒带起的风中,倏然展开!
麻纸特有的粗粝质感在指间摩擦,纸张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弧线。它像一面仓促举起的、脆弱不堪的盾牌,挡在了杜甫和我之间,迎向那三道撕裂空气的死亡寒光!
展开的瞬间,墨迹如泼,淋漓酣畅的诗句撞入眼帘——
「安得壮士挽天河」!
七个大字,力透纸背,墨色浓黑,仿佛凝聚着诗人胸中沸腾的血气和近乎绝望的嘶喊。每一个字的笔锋转折,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刻下的战吼。它们就那样毫无遮蔽地袒露在飞来的箭镞之前,墨痕在阳光下泛着幽微的光,像凝固的泪,又像未干的血。
噗嗤!噗嗤!噗嗤!
三声沉闷、短促、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如同钝刀狠狠扎进厚实的皮革。
视野清晰地捕捉到那令人窒息的瞬间:
第一箭,撕裂空气的锐响在撞上麻纸的刹那变得沉闷。箭头轻易地刺穿了纸张坚韧的纤维层,发出类似布帛撕裂却又更干涩的声响。纸面上那磅礴的「挽」字,墨迹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瞬间迸溅开来,如同炸开的黑色血花!箭杆带着恐怖的动能继续突进,穿透层层叠叠的纸张,箭头瞬间从诗稿背面凸出寸许,寒芒闪烁,带着几缕被强行带出的、断裂的纸纤维!
第二箭,紧随而至,狠狠钉在「天」字最后一捺的收锋处!力量更猛,角度更刁。箭簇旋转着撕开纸层,墨迹被硬生生刮掉一片,露出底下粗糙的麻纸原色。箭尾的雕翎剧烈震颤,发出高频的嗡嗡声,显示出其蕴含的恐怖力量并未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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