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大牙根部蔓延开来。起初,像是蚂蚁在皮下缓慢爬行,酥酥麻麻,让人忍不住想要挠一挠。这种感觉逐渐汇聚成两条细线,沿着太阳穴的位置向上游走。随着气息在体内的积聚,细线愈发清晰,如同春日里解冻的溪流,带着微弱的温热,流淌在经脉之中。
陈朴的额头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油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道袍前襟,晕开深色的痕迹。他的双手紧紧攥住蒲团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牙坚持,不敢有丝毫松懈,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突破这初感少阳冲顶脉的难关。
当气感首次冲上顶门时,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像是头顶突然被重物击打,却又没有疼痛,反而有一种酥麻的快感从百会穴向全身扩散,仿佛电流传遍全身。两股气在头顶交汇的瞬间,仿佛听到了“嗡”的一声轻响,如同寺庙里悠远的钟声,余韵悠长,在耳边回荡不息。
第一次尝试结束,陈朴缓缓睁开双眼。油灯的光芒刺得他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他感觉全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坐在蒲团上,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在刚才的修炼中消耗殆尽。抬手摸了摸额头,满手都是冷汗,道袍后背也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喜悦,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修炼九转还丹功的第一步。
此后连续几日,陈朴如同着了魔一般,每日准时在子时开始修炼。每一次,气感都比前一次更强烈,更清晰。有时,在气行至太阳穴时,他甚至能“看”到眼前闪过微弱的金光,如同夏日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但这种异象稍纵即逝,当他试图捕捉时,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感到既好奇又无奈。
第五日深夜,变故突生。正当气感即将抵达顶门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犬吠声。那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瞬间刺破了陈朴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他浑身一震,气息顿时紊乱,原本顺畅的气感如同被巨石阻断的河流,在体内横冲直撞。
陈朴只觉胸口一阵烦闷,喉咙发甜,一股腥热涌上喉头。他强忍着不适,摸索着抓住矮几边缘,试图稳住身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砸在几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过了许久,气息才渐渐平息,但这一次的打断,让他深知修炼之路的艰难与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
随着修炼的深入,身体也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晨起时,对着铜镜,他发现自己原本黯淡的眼神变得明亮,眼白处血丝尽消,仿佛一汪清泉,清澈见底。以往因操劳而佝偻的腰背,也不自觉地挺直,走起路来脚步轻盈,不再拖沓。就连邻居家的黄狗,见了他也不再狂吠,反而摇着尾巴凑上来,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种独特气质。
半个月后的深夜,陈朴如往常一样修炼。当气感再次冲上顶门时,他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从泥丸宫缓缓流下。那暖流如同融化的雪水,沿着喉咙、透夹脊、串尾闾,一路向下。当暖流抵达胆脐时,他的小腹处升起一股温煦的感觉,像是冬日里围坐在炭火旁,全身被温暖包裹。
这种奇妙的感受让陈朴又惊又喜,他知道,这是真气下降的征兆。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种温煦的感觉愈发强烈,有时甚至能感觉到它在体内流动,所过之处,疲惫与酸痛一扫而空。更神奇的是,有一日清晨醒来,他张口打了个哈欠,竟闻到口中有一丝淡淡的苦味,这正是胆气生升、阴阳调和的表现。
为了避免修炼时受到惊扰,陈朴特意在矮几前放置了一张榆木小桌。桌面粗糙,能摸到清晰的木纹,边缘还刻着几朵简单的云纹。有一次,气行至激烈处,他突然感觉身形渐大,仿佛自己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四周的房舍、人物、山河都变得渺小,纷纷涌入自己体内。
慌乱中,陈朴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小桌,掌心触到冰凉的桌面,那真实的触感如同救命稻草,将他即将涣散的意识拉回。他紧闭双眼,努力调整呼吸,口中默念心法口诀。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奇异的感觉才渐渐消退,他瘫坐在蒲团上,心有余悸,却又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
丹降的那一夜,注定成为陈朴生命中难以忘怀的时刻。那是一个格外寂静的夜晚,连风都停止了呼啸。当气感如往常般运行时,陈朴突然感觉心头一震,一团光亮如烈日般从头顶坠落,直直坠入下丹田之中。那一刻,整个房间仿佛被点亮,他的身体也被金色的光芒笼罩。
强烈的光芒让他不敢睁眼,只能紧闭双眼,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丹田处,那团光亮如同活物,在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经脉被一一打通,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刺激穴位,麻痒难耐却又畅快无比。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尖 tingling,像是有电流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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