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土气在秋天不是变‘死’,是往深处钻呢。”我拍了拍手上的泥,想起《五行要术》里的“秋土藏精”,往年总觉得这是说土气变沉,此刻才懂,“藏”不是不动,是往地下藏,像田鼠往洞里囤粮,看着表面静悄悄的,底下早忙开了。
我把剩下的麦种全撒进土里,驱动土气往深处送,没一会儿,土面就裂开细细的纹,那是根须在往下扎的痕迹。去年此时种麦,总嫌出芽慢,催得急了,芽就长得虚胖,一场秋风就倒;此刻让土气慢慢送,芽尖虽冒得慢,却壮实,根须像小钩子似的抓住土,风刮过来,只是轻轻晃,半点不折腰。
未时的雨来得突然,豆大的雨点砸在石板上,溅起的水花竟在五行阵图周围绕了个圈,没打湿中间的令牌。我这才发现,五行的气在秋天会自动“归位”,不像夏天时乱糟糟地缠在一起。金气的银线守在东角,水气的雾绕着南沿,土气的震动藏在中央,木气的绿绒贴在西壁,就连火令牌上那点红,也缩成了颗火星,乖乖待在北角,像五个守着岗的哨兵,各站各的地儿,却又用看不见的线连着,牵一发就能动全身。
雨停后,我坐在槐树下数令牌上的光纹。金纹最细,像描边的笔;水纹最柔,像晕开的墨;土纹最沉,像压纸的镇;木纹最密,像绣布的线;火纹最亮,像点着的灯。它们不再像夏天那样你追我赶,倒像在搭戏台,各有各的位置,少了谁都不成戏。
酉时的金气最烈,我提着短刀去后山试手,一刀下去,柴禾裂成的块正好能塞进灶膛,不多不少。夕阳把影子拉得跟槐树一样长,我摸出那块裹着棉布的木令牌,借着最后一点光看,芽纹的浅黄里竟透出点新绿——原来收敛之中,早已藏着春的信儿。
回到静室时,石板上的五行阵图已不像大暑时那般热闹,光纹收得细细的,却更亮,像五条蓄势的蛇,盘在那里,等着一声春雷就能窜起来。我往每个令牌前摆了粒新收的麦种,这才明白,立秋的神通,从来不是结束,是把力气攒起来,往深里扎,往实里走——就像这麦粒,埋在土里时看着静,破土时才知道有多劲。
夜风吹进窗,带着桂花香,比夏天的风多了点甜。我摸了摸木令牌上的新绿,忽然想起张老爹说的“秋天是藏的时节,藏得好,明年开春才有得收”。原来修炼也像种地,不是一年四季都得往前冲,有时候停下来,往深处走一步,比往前跑十步更管用。
月光落在五行阵上,把光纹映得像银线,在石板上织成张网,网住了满天的星子——那是秋天的网,不网鱼,网的是来年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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