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7年的秋分,天刚蒙蒙亮,我便踏着晨露来到后山的“归一院”。这庭院是师父早年开辟的,院中栽着五棵树,按东西南北中分布——东角是株老槐树,虬枝盘结,树龄足有百年;南墙下立着棵石榴,枝头还挂着几个饱满的红果;西窗边是棵金桂,秋分时节正开得热闹,细碎的金蕊落了一地;北阶前种着株垂柳,枝条垂到青石台上,沾着晨露轻轻摇曳;庭院正中,则是棵粗壮的银杏,扇形的叶子一半青一半黄,正应了“平分秋色”的景。
青石铺就的院心,用朱砂画着个巨大的五行阵图,阵眼处嵌着块碗口大的太极石,石面上阴阳鱼的纹路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我换上素色的麻衫,赤足踩在微凉的青石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地气顺着脚心往上涌,混着草木的清香与泥土的微腥,像股温柔的力,将我稳稳托住。
“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师父留下的手札里这样写着,“此时天地气交,五行归元,正是炼神返虚、融神通于己身的最佳时机。”我深吸一口气,将昨日备好的五行信物按方位摆好:东方槐树下放着个陶罐,里面盛着清晨收集的槐叶露,木气清幽;南方石榴旁搁着块烧红的火炭,裹在青石片中,火气内敛;西方桂树边摆着把祖传的青铜小刀,刀刃泛着冷冽的光,金气肃杀;北方垂柳下浸着块墨玉,沉在盛满井水的石盆里,水气温润;中央银杏树下,则放着捧从院角取的新土,还带着未干的露水,土气厚重。
辰时正,太阳刚跃过山头,金色的阳光穿过银杏叶的缝隙,在阵图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走到阵眼处,盘膝坐下,掌心朝下按在太极石上。刹那间,五方的信物同时亮起微光——槐叶露泛起青绿,火炭透出橘红,青铜刀闪着银白,墨玉映着幽蓝,新土裹着昏黄,五道光带如同游蛇,顺着阵图的纹路缓缓向阵眼汇聚。
我闭上眼睛,开始引导体内的五行之气与天地相应。先引木气:意念一动,东方的青绿光带便顺着左腿往上缠,起初像有细藤在肌肤上攀爬,痒痒的,渐渐变得温润。这股木气顺着经脉流到丹田左侧,与体内原本的木属性灵力相融,瞬间,我仿佛能“看”到槐树根须在地下舒展的模样,能“听”到石榴花苞里积蓄的绽放之力,甚至能“闻”到远处麦田里灌浆的麦香。体内的疲惫感随着木气的流转渐渐消散,像久旱的土地遇上甘霖,每个细胞都透着舒展的快意。
接着引火气。南方的橘红光带顺着前胸蔓延而上,不像往日那般灼热,反倒像贴着层暖玉,从膻中穴一路升到眉心。这股火气与体内的火灵力相遇时,没有冲撞,只像两团火苗慢慢靠拢,汇成一团更稳的光。刹那间,眼前仿佛亮起片温暖的光晕,能清晰地“感知”到院外晒谷场上农夫翻晒谷物的热度,能“分辨”出厨房里灶膛里火焰的明暗,甚至能“触”到远处窑厂烧制陶器时窑壁的温度变化。以往总觉得火气易躁,此刻才懂,当火气与天地平衡相融,竟能生出这般清明的洞察力,让万物的“温度”都无所遁形。
再引金气。西方的银白光带顺着右腿下沉,带着股清冽的锐感,却不伤人,像把精细的小刷子,顺着经脉一路梳理下去。所过之处,体内淤塞的气息被一一涤荡,那些盘踞在关节处的沉郁、藏在思绪里的杂念,都像被刀刃轻轻刮过,瞬间消散。这股金气与体内金灵力汇合后,耳朵里忽然变得异常清晰——能听见槐树叶脉里汁液流动的微响,能听见远处溪流冲刷卵石的脆声,甚至能听见云层里水汽凝结的轻音。原来金气的“肃杀”,并非毁灭,而是净化,能让感知变得如刀锋般精准,剔除所有冗余,只留最本质的声音。
随后引水气。北方的幽蓝光带沿着后背攀升,像条清凉的溪流,从尾椎一路润到头顶。这股水气与体内水灵力相融时,全身忽然涌起种通透的舒泰,仿佛每个毛孔都在呼吸。脑海里那些纷乱的念头像被水流过的沙,渐渐沉淀下来,变得清晰有序。能“看”到井水在地下暗河的流动轨迹,能“尝”到晨露里蕴含的草木精华,甚至能“感”到远方湖泊水面上掠过的微风。水气所及之处,万物的“脉络”都变得清晰可见,原来水不仅能滋养,更能映照万物的本质,让混沌变得澄澈。
最后引土气。中央的昏黄光带从腹部升起,像块温润的基石,将四肢百骸的气息稳稳托住。这股土气与体内土灵力相融时,仿佛脚下生了根,与院中的泥土、远处的山峦、更深层的大地连为一体。能“感知”到银杏树根在地下交织的稳固,能“触摸”到田埂上泥土的松紧,甚至能“洞察”到远处山崖岩层的纹理。土气无声无息,却承载着一切,让之前流转的四行之气都有了依托,不再漂浮。体内的五行灵力在土气的调和下,渐渐形成个循环的圆,木气生火气,火气生金气,金气生水气,水气生土气,土气又生木气,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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