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打在地板的地毯上,像块融化的黄油。井惜婕盘腿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边角,布料被捻出细小的褶皱。靖安就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腿,仰头望着天花板,喉结滚动了好几次,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这口气像块石头,砸在两人之间的沉默里,闷得人发慌。
井惜婕的声音先破了僵局,带着点抖:“安安,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靖安的肩膀猛地一沉,转头看她时,眼底还泛着红,语气里的火气没压下去:“我很生气。”他顿了顿,声音发紧,“我那么爱你,掏心掏肺地等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井惜婕,你真的太过分了。”
最后几个字像带着刺,扎得井惜婕低下头,长发垂下来遮住脸。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烫得像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她太过分了,明知道他的心意,却还是一次次让他陷入难堪。
“婕婕,”靖安的声音突然软了,带着点哽咽,“你还记得初中午休吗?你趴在对面桌子上看我,我假装睡觉,其实早就醒了。你看了我多久,我就心跳漏了多少拍。”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过泛红的眼角,“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思从来没变过,你怎么就舍得……让我承受这些?”
井惜婕的眼泪“啪嗒”掉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不是故意的……”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以前我总觉得,周希禹能给我心安。他会记得我不吃芹菜,会在我哭的时候把我按进怀里,会规划好我们的未来……那些你从没说过的话,从没做过的事情,他都会做。我以为那就是我想要的。”
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可是现在我才知道,那些心安是假的。可我已经把自己弄得这么糟了……安安,我很清醒的知道我们不可能了。”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你别再为我难过了,不值得。我早就不是你初中时看到的那个我了,脏得很。”
她站起身,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靖安拽住了手腕。
“几年前你要走,我没拦;现在你又要走,真当我是可以随便扔的玩具?”靖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有种近乎绝望的执拗,他猛地起身,将她拽得一个趔趄,撞进他怀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井惜婕挣扎着想推开他,眼泪混着声音一起抖,“我没脸再赖在这里了,安安,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靖安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你凭什么说我们不可能?”
他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发顶,呼吸滚烫:“你说你不是以前的你了,可我爱的就是现在这个你啊。爱过别人,受过伤,会哭会痛,会在深夜里掉眼泪……这样的你,才是真的。”
井惜婕的挣扎停了,眼泪糊了满脸。“可是我知道你介意,觉得脏……”
“没有可是。”靖安打断她,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他的眼睛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有生气,有委屈,有心疼,还有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等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看着你走的。井惜婕!这次我不会放你走了。”
“你对我有愧疚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井惜婕被他问得一怔,眼泪掉得更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分不清心里的酸涩是愧疚,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只知道被他这样抱着,心里那片荒芜的地方,好像突然被照进了点光。
她的哭声还没停,靖安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个吻不像天台上那样带着冲动,也没有深夜里的试探,只是很轻,很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重,一点点舔去她脸颊的泪痕。井惜婕的睫毛颤了颤,没有推拒。
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靖安抱着她的手收得更紧,像是要告诉她,也告诉自己——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开了。
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么多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个吻里终于有了归宿。他知道前路或许很难,她心里的伤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愈合的,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陪她一起走下去。
靖安的眼泪砸在井惜婕手背上,滚烫的。他捧着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婕婕,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啊……”
井惜婕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两人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撞在一起,慌乱又滚烫,像要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烧出个洞来。
“好了。”靖安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带着未干的泪痕,“酒醒了就别胡思乱想,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他转身往外走,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门合上的瞬间,井惜婕捂着脸蹲在地上,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没哭多久,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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