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晨雾像薄纱似的笼着小区的香樟。井惜婕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时,客厅只亮了盏壁灯,暖黄的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映出她踮着脚的影子——从学校到这里要一个小时,靖安往返训练基地更是得双倍时间,她想让他多睡会儿,自己去附近买早餐。
可刚走到玄关,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豆浆香。餐厅的方向亮着灯,靖安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正弯腰把最后一笼汤包放在餐桌上,晨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斜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醒了?”他回头时,眼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却立刻漾开温柔的笑意,“快来吃,刚买的,还热着。”
井惜婕看着餐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餐具——她喜欢的甜豆浆旁边放着两笼蟹黄汤包,甚至还有一小碟她爱蘸的醋,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软软的发酸。“你怎么起这么早?”她走过去,指尖碰了碰汤包的笼屉,温度刚好不烫手。
“想让你起来就能吃热的。”靖安替她拉开椅子,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发,“昨天看你没怎么吃东西。”
“我本来也想早起去买的。”井惜婕坐下时,声音低了点,带着点懊恼的心疼,“你训练那么累,该多睡会儿的。”
“没事,我睡眠浅。”靖安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把醋碟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汤包的褶皱里裹着滚烫的汤汁,咬开时鲜得人眯起眼睛。井惜婕小口啜着豆浆,看靖安慢条斯理地剥着茶叶蛋,突然发现他连蛋壳都剥得格外干净,边缘光滑得像精心打磨过的玉。
吃到大半时,靖安放下筷子,看着她轻声问:“婕婕,后天就是端午了,有想去的地方吗?”
井惜婕舀豆浆的勺子顿了顿,低头看着碗里的浮沫:“大概……回家吧。”她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点飘忽,“不想出门,也不想见人。”
“心里还是不舒服,对吗?”靖安的声音放得更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也不是不舒服。”井惜婕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划着碗沿,“就是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突然松了口气,又好像空落落的。”
靖安没催,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神专注得像在听什么重要的事。
她沉默了会儿,突然笑了,带着点自嘲的无奈:“可能是觉得……跟他从来没真正沟通过吧。我想好好说的时候,他只会攻击我,好像把我的话全驳回去,他就赢了。”她拿起个汤包,捏着褶皱轻轻转着,“他说‘我懂你’,可眼神里全是‘你莫名其妙’。什么事都要跟我较劲,说到底,还是不懂我啊。”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像叹息似的散在空气里。
靖安起身走到她身边,没说话,先替她续了点豆浆。然后他半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语气却格外认真:“婕婕,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唐突,但我想让你明白——我爱你。”
井惜婕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里的汤包差点掉下去。
“你可能觉得我是一时冲动,或者同情你。”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但不是的。从小学你把唯一的糖分给被欺负的我开始,从初中你冒雨给我送落在教室的作业本开始,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
他的声音很稳,没有丝毫犹豫:“我想爱你,想为你做这些事,不是因为你需要,是因为我想。你说的那些‘自卑’也好,‘不堪’也罢,在我眼里都不是问题。我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完美的影子,是你啊,井惜婕,只是你。”
井惜婕的眼眶突然就红了,赶紧别过脸,却被靖安轻轻转了回来。他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带着点微凉的温度,眼神里盛着满满的心疼:“还有……关于你和他的过去。”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坚定,“我知道的时候,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但我更清楚,你是主动告诉我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独立的人,不是谁的所有物。”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得像刻在心上,“比起失去你,这点事,我能消化。我可以努力,学着跨过它。”
“对不起……”井惜婕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的。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靖安笑着替她擦掉眼泪,指腹带着点粗糙的暖意,“我本来想端午带你去海边的。就像小时候那样,去滨水公园,坐在长椅上看夕阳,你说你想开音乐会,我说我想当运动员,我们能聊一整个下午。”
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浸了水的棉花:“所以,婕婕,能不能……再爱我一次?像小时候那样,哪怕只是一点点。”
井惜婕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根,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情愫,像被春雨浸润的种子,突然就破土而出了。原来那些年的“朋友”,那些刻意忽略的心动,从来都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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